这间房原本是自己那个过世的死丫头的，虽说是女孩儿的闺房，但那时条件有限，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又多年不住人了，物事早都旧了，只换了床单被子和枕套，居然被说温馨，“你这孩子倒是什么也不嫌弃，睡衣你先穿我的，是新的，明天让小山子陪你去买几套合适的。”
“嗯。”贺茕进卫生间转了一圈，拍着床铺坐下。
老太太又忙乎着把洗漱用品都拿出来，“累了吧，早点休息。”
门关上，贺茕呈大字型一仰，细长的腿儿翘起来，晃啊晃的，女人深褐色的眼眸盯着蓬顶发出幽黄光线的简单吸顶灯，翻身起来，走到窗口。
往下看，却不是对着后院的。
也不知道那木头是气得还在后院杵着还是出去喝闷酒了。……
算了，她也懒得管，反正已经成功侵入他的地盘，她这回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明天开始，便按原计划实行接下来的步骤，绝对收了你这块臭木头。
何山也不知道在后院墙根那站了多久，后来，月亮都沉下去了。
多少有点赌气吧，他笑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女人去叫什么劲？
干娘中间来叫他一回，他就更拉不下脸回屋去面对那个女人了。
后来客厅的灯都关了，没人鸟他了？
他一个人站在外面吹着冷风，晚饭也没捞着吃，烟点了一根又一根，男人眉宇沉凝，也没想什么，目光漆黑空空地，枯站许久。
对着这月色暗夜，心底那处深埋了多年的往事，便跃跃欲试地又冒出头来，有点陌生了，但还是刻骨。
他低头盯着烟头被风吹得猩红的火星，眯眼抿起薄唇，脸廓线条逐渐冷峻，沉默，透着一丝疼。
凌晨三点多，仿佛骨节都没冻得锈住了，他才扔了空烟盒，进屋，和衣躺下。
睡的不好，有些着凉，天没亮就醒了。
他看了眼腕表，六点来钟，他又闭眼，蹙着眉头想逼自己再睡一会儿。
竟渐渐真的睡着了。
不知几点，耳边突然传来细微声响，何山耳膜一阵，异常敏锐，头昏脑胀地摁着太阳穴翻身而起。
惺忪通红的睡颜睁开，冬日清晨的阳光刺进眼眶。
他明媚眯眼，定了几秒，脸色铁青地盯着阳台窗上美女蛇一样正顺着窗户口往里迈腿的女人。
“嗨，mornin……”老式的窗口有点小，贺茕肩膀卡在窗框里，身子已经进来了，头还在外头，一双大大的眼睛透过窗棂，明艳友好地全是笑容，掩饰着被抓现行的尴尬。
男人伸手扯了扯上衣，铁面沉沉地盖住清晨例行的身体反应，长腿下床戳了棉拖，挺拔身形坐在床沿，动也不动地森木瞧着那进不来似乎也出不去了被卡在中间的女人。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上一碗稀粥，两块三明治，三根油条，这都什么组合……
“sorry吵醒你了，”贺茕耸耸肩，“你的房门反锁了，我没办法，只好爬窗户……”
她面色坦然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