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男人还在和大男孩说话，悉心教诲，“就算被问到什么也没关系，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个办法，转移话题，或者转移话题目标。”
男孩儿吊儿郎当地回答，“行吧，我看着办。”
人家可压根没他们这些人跟韩东说话时的小心谨慎。
接下去的话题就更家常了。
“你戴帽子做什么，头发乱了，待会儿怎么上镜？”
“待会儿有人帮着收拾。”
而后，男人的声音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戏谑，“那伤，今天确定没问题了？”
男孩好像被突然踩了尾巴的小猫有点炸毛，“您能忘了那遭，不拿我取笑吗？”
策划组长暗自倒吸凉气，这真是，再铁面冷情的男人对着枕边人都是不同的。
继续悄无声息地整理发言稿，下意识地去看对面的女秘书，女人对她也回以微笑，习以为常似的。
转眼，新戏开机。
不知道是不是从冯老头那得了加持，裴逸这次演的是跟自己本身性格特点半点不搭边的角色，开戏第一天轻松过去，居然没NG几次。
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就像是一场舞，连身子都没跳热就结束了。
第二天早晨，这组第一条戏又是他的，裴逸对着女配把台词念到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听见黎导一声喝，“过——”
裴逸动作还没收住，“……”
妈的，我这边自己还没过呐。
但戏过了他也只能从镜头前下去，心里头却总也不踏实，瞧了瞧在戏里演他爹的老戏骨，凑上去聊了几句，“董老师，刚才那条，您看我表现得怎么样？”
老戏骨微微笑，“不错，年轻人嘛。”
接着眼神转到他身边的一位实力派男配那，两人聊开了，没再搭理他。
到这个时候，裴逸才发现，同一个剧组，即使都是圈里人，实力派和偶像派不管平时面上多合乐，暗地里似乎被一条线隔成了两边。
然后这天下午，冯老头亲自来片场走了一遭，当着其他人没说什么，离开时把他叫到车里当头一顿痛骂，“一个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的角色，居然被你演成个面瘫！”
裴逸一听就懵了，傻愣愣地张着嘴，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有那么遭？”
风拉头目呲欲裂，“难不成你还自我感觉不错？你是不是仗着韩东的纵容，也想混日子混出个影帝？”
裴逸一秒爆炸，“他纵着我干什么了？他可没纵着我干坏事，您想骂就骂我一个，怎么骂我都随便。”
拉扯别人有意思吗？
冯老头也知道刚才那句话是当真说过了，可火头还在，气焰强压低了些，抚着胸口咳了两声，眼光不自在地转向车外。
裴逸说：“我什么都会还学什么？什么面瘫，您直说不行？”
老少两个都是犟脾气，但也不是不知道就坡下驴。
冯老爷子又闷了片刻，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视频，一下塞给裴逸，“你自己看看，就这表现，眼神从头呆滞到尾，不是面瘫是什么！”
裴逸顺手把电话接住，“……”
这特么真是不服不行，片场看得那么紧，老爷子居然能逮着空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