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情来找你的。”
林以晴赶紧拦住阿婆拿腊肉的手，屋梁上就挂着一条腊肉，这可是一家要吃到过年的。
她知道自己不拦住阿婆，今天她就得全下锅炒，那真的半年都不能尝到肉味。
转移话题，把阿婆按回椅子上。
“阿婆我认识一个老板，你应该也听说了，就是最近来村里收鸡蛋的老板。
他上次吃了你送的咸鸭蛋，非常感兴趣，想长期买你家的咸鸭蛋。
一斤咸鸭蛋给2.5，你看可以不。”
林以晴一番话，阿婆吓得手里的水都抖出来，溅到衣服上。
“2.5！咸鸭蛋哪能值这个价，以晴，千万不要为了阿婆求人。”
城里咸鸭蛋也就2.3，哪有还往上加钱的。
急得就要往外赶，想要找孩子口中的老板谈话。
“人家就是看中阿婆的手艺了，不是为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哈。”
林以晴一把扯住阿婆，没想到还扯不回来。
感叹阿婆都七十几岁的人了，还那么有劲儿。
呲牙咧嘴，做鬼脸逗阿婆开心。
“好了，别做怪，阿婆好好听着。”
她看孩子真的有自己的主意，先按捺住自己的担心。
她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懂，但是懂得听其他人的想法，听劝。
坐回原位，表示自己认真听她怎么讲。
“老板是要卖到外面去的，外地人就喜欢吃咸鸭蛋，带到外面去卖得肯定比2.5高。
做生意的人，那会让自己吃亏，肯定是觉得阿婆家的咸鸭蛋好，才会出这个价。”
看阿婆手足无措的样子，林以晴建议：“看老板的意思想要大量，最好每个星期都有100斤以上。”
“嘶~”阿婆听到如此大的数额忍不住惊呼。
“但是我看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货来，跟他谈了，慢慢来。阿婆你第一个星期能交多少货？”
“我家里也就一斤不到啊，原子他们在野外也捡不了多少个。”
因为鸭蛋吃得比鸡蛋有营养，比鸡蛋更贵。
捡到鸭蛋也不忍心马上吃，于是把多余的鸭蛋腌起来慢慢吃。
没想到味道非常受大家欢迎，家里几个小的天天去外面摸鸭蛋，点名要做成咸鸭蛋。
那是有点少了，一斤鸭蛋也才8-10个。
林以晴思考片刻，提议：“阿婆你看这样可以吗，我收鸭蛋过来给你腌制，每斤给你8毛的加工费。”
外面买一斤鸭蛋也要1.7，其实就是原来的价钱减掉鸭蛋的价钱。
“这怎么行，让你太吃亏了！”阿婆也想到了其中的换算。
她什么都不用出，平白得钱，其中的事情都让孩子做了，哪里能这样不要脸。
眼睛一闭，立马浮现出家里人的脸。
前几天下雨，二房屋里到处漏水。
拿着四五个盆在屋里接着，晚上孩子和大人都在大厅里睡觉。
等到隔天早上停雨，才拿着木板，攀到屋顶上补。
家里每个人虽然都饿不着，但是没有能力送去孩子去上学。
她见识不多，但知道知识改变命运。
看那些知青，再看林家父女，浑身的气度跟他们都不一样。
再睁开眼，眼神里满是坚定。
“以晴，鸭蛋我让你叔去收，到时候腌好了再送到你家里去。
阿婆保证送过去都是最好的，你放心。”
阿婆拍着林以晴的手，又紧紧握着，似乎想从中获取力量，又似乎是给她的承诺。
“阿婆做事，我当然放心了。那下个星期要交10斤货哦，当然是越多越好的。”
林以晴数出25块钱递给阿婆：“先把钱给你。”
她担心阿婆家一时拿不出收鸭蛋的钱，钱先结算。
不怕阿婆一家赖账，阿婆一家看着林以晴长大，知道她的品性。
反过来，林以晴跟阿婆一家相处快十五年，也相信他们。
“......好孩子。”阿婆紧紧握着手里的钱，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怕一多说，眼泪就要掉下来。
自孩子他爸走后，她就发誓不再掉眼泪。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既不能让要债的人心软，又不能给孩子当口粮。
只会消磨她的力气，陷入沼泽。
林以晴走后，阿婆望着桌子上她留下的钱。
眼睛里却是虚无，显然是陷入回忆。
身体僵直，若一座雕像。
直到听到大家伙回来的喧闹声，身体变软，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这个下午，阿婆一家人谁都没有出门。
第二天，齐心收鸭蛋，开始腌鸭蛋。
林以晴交代完事情后，倒是轻松。
哼着歌，又研究起麻辣烫的配方。
她发现现代的方子不行啊。
虽然第一次吃的时候，被香味和刺激的味道俘获。
囫囵吞枣，一碗刺溜刺溜干下肚。
但是后面尝试多了，便回味过来。
一次两次很上瘾，吃的次数多了有种反胃，恶心的感觉。
就像是她刚开始钟爱的方便面。
一天没吃就想念，当时狠不得天天吃方便面。
可是一连吃一个星期，到最后闻到味道就反胃。
那可不是吃腻了，就拿米饭来说。
他们天天吃米饭，有的人吃了一辈子，怎么没见他们闻到味道恶心？
林以晴细细品味分析。
首先，汤底问题，虽然味道调配的很好，一吃就上瘾。
但是明显里面的油和调味料不对，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她不知道现代某些商人为了低成本，用的东西都是最次等。
让从来没有吃过科技品的身体，产生排斥感。
再次，就是搭配的食材的问题。
木耳、腐竹等蔬菜被泡在塑料包里，一股子烂味。
她一吃就吃出来，在村里蔬菜是不缺，入口的都是最新鲜的蔬菜。
可不敢用现代的蔬菜包，来糊弄大家。
还有那丸子，粉也不粉，弹也不弹。
倒是有几个品牌还不错，吃起来有嚼劲。
她还要研究一下摆在外头称斤的食材。
没过多久，炊烟飘起。
连爱吃露水、花粉的蜜蜂，围着屋子乱撞。
东倒西歪的在空中飞着，好似喝醉酒。
村子里鼻子灵敏的狗可受不了气味，显得躁动。
顺着味道，在林以晴家附近打转。
听到嗡嗡嗡的警告声，不敢向前一步。
有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子，迈着四只腿就要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