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地步。
穆逸平自然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沉默很久，才说出一句：“晚安。”
他的脚步声响起。
随即伴随着关门声落下，一同消失。
云欢下楼，走到薄玺的面前，她向来不喜欢干涉薄玺所做的任何决定，双手捧着薄玺的脸：“薄总面无表情护老婆的样子真帅。”
薄玺纵容地看着她：“帅有什么用？还不是留不住老婆？”
云欢松开手：“切！”
她轻轻抬着下巴：“行李箱在楼上，太沉，我想在离婚之前，在享受一下薄总的照顾，可以吗？”
“……”薄玺想说不可以，脱口而出的却是：“已经很晚了。”
云欢笑眯眯地说：“断当然要断个干净啊……”
“不然腻腻歪歪的，万一我舍不得了怎么办？”
她下巴向上一抬：“麻烦薄总帮个忙。”
这一次薄玺却没有回答，弯腰横抱起她：“不行。”
云欢下意识地抱住薄玺的脖子：“你在干什么？”
薄玺大步往楼上走，之前的每一次，他都非常尊重云欢，可这一次，他想跟随自己的内心。
“离婚前的最后几个小时，好好陪我。”
云欢愣住，接着放松身体，脸贴着薄玺的胸口：“好。”
这个夜里，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难得话多，从云欢的梦想聊到生活，东拼西凑的，愣是跟云欢聊到凌晨。
最后还是云欢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他才停下，扭头专注地望着身侧的女人。
修长的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片，止不住地叹息：“你说，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云欢没有回答他。
“叮咚。”
云欢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薄玺扭头看过去。
是果冻发来的信息。
“云姐，你明天来工作室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薄玺以为，云欢那么晚睡，早上肯定会起来的很晚，哪里想到……
她却意外地起了个大早，然后像是往常那样，坐在客厅里化妆，等着他做好早餐，端到她的面前。
这一天……
大概跟五年里每个薄玺为她做好早餐的上午一样，却又非常的不一样。
因为吃完饭，他们就要离婚了。
放下餐筷，离开家里，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却又非常默契的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向来自己打车去公司的云欢，这次难得地跟着薄玺来到地下车库。
等他解开车锁后，主动坐上副驾驶。
薄玺等她系好安全带，才载着她去民政局。
大概结束破裂的婚姻，比结婚更让人迫不及待，他们抵达民政局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等。
有领证的人从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也有人一脸解脱。
云欢看着她们，有些好奇，不知道她出来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现在反悔了……”薄玺胳膊搭在云欢的肩膀上：“云欢，那我们从这里回去，我会当做这事儿没有发生，以后还是一样的宠你惯你，无条件的纵容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儿。”
云欢正想回答，突然想到什么，看着薄玺问：“你该不会不想跟我离婚吧？”
薄玺沉默。
云欢忍俊不禁地问：“为什么？”
薄玺也不知道原因：“大概是习惯了和你生活。”
云欢沉吟片刻，接着给出解决办法：“习惯可以改掉。”
“但爱不能。”
“爱一个人，他在你身边，你会恨不得天天跟他黏在一块，不仅不会觉得腻味，反而会觉得……”
“好像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
“他不在你身边，你会想着她，念着她……”
“等你们有机会见面，会觉得分开的每一天，都会让你更爱她。”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
“你能戒得掉我。”
“但你戒不了她。”
话音落下，轮到他们两个，大概是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感情，所以例行的询问也比别人过得快。
从进去，到领证出来。
也只用了十几分钟。
站在民政局门口，两个人已经断了曾经最亲密的关系，从此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见面都不愿意再打招呼的陌路人。
云欢拿着小本本，转身看着薄玺，正打算跟薄玺来个最后的告别。
猛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就看到想要冲过来扶她的薄玺被人拦住。
云欢有些错愕。
离婚之前，他对她好，从没有人阻拦……
现在刚离婚……
就不行了呀？
“薄玺！”云星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训斥：“你怎么现在才离婚？”
“云星小姐。”薄玺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明明是……
大家都觉得，他一直在爱的女人。
薄玺却偏偏没有接近她的想法：“你似乎没有资格过问我的婚姻状态。”
云星双手叉腰，佯装很凶：“哼！你说我没有，我就没有啊？”
“可我怎么偏偏觉得我有呢？”
相爱的情侣在打情骂俏，云欢自然没兴趣听，当然，不愿意听的主要原因是……
男方是她喜欢过的男人。
听着心里总不舒服……
正打算偷偷溜走，却发现薄玺一直在盯着她，对上薄玺的眼神，她还有些尴尬，没有说话，而是摆摆手跟他告别。
接着拦下一辆车，车停下，她坐进车里。
薄玺看着她走，快速地追上：“不然我送你……”
话音落下，车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
麻木一整个上午的心，才此时传来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惶恐……
然后慢慢的滋生出空虚和疼痛。
薄玺疑惑地皱眉。
只是习惯……
也能叫人这么难受？
“薄玺？”
云星看他脸色不对，凑到他的面前问：“你没事吧？”
“没。”薄玺向后退两步，拉开跟她的距离：“公司有事。”
弯腰坐进车里，直接开车离开。
云星愣在原地……
云欢回到工作室，往常总是有两三个人的工作区里，如今只剩下果冻一个人。
她问：“其他人没来？”
“嗯……”果冻不知道该怎么跟云欢说，贝齿咬住嘴唇，许久才开口：“待会儿越云也会过来，到时候在一块儿说吧。”
云欢看着果冻。
果冻被她看得难受：“云姐，你说其他人怎么这样啊？”
“听说你要离婚，就想走，我好不容易劝下来，结果……”
云欢懂了：“她们知道穆逸平针对咱们工作室以后，都走了？”
果冻没想到云欢能猜到，为难地点头：“没错。”
“当然这个消息，还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那个，越云来了，让他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