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顾卿和张邵涛对视了一眼,对于白镖头的感叹,什么话都不说。
天下无山贼,这辈子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夜已经深深地暗下来,一群汉子蹲在火堆旁,竟然在烧尸体。
想想都可怕。
如果有个赶路的陌生人闯入,这可是大型的毁尸灭迹现场,就算不被吓死,也会吓晕。
整个空气弥漫着烧尸的味道,更是阴森森的低压氛围。
程顾卿安排两个汉子看管一个火堆,记住自己烧的是谁,等会捡骨灰,得要一一认清楚。
因为没有临时的骨灰盒,所以只能用麻袋。
先用油布包裹着骨灰,再用小麻袋包裹着装满骨灰的油布,最后张邵涛把写上名字的纸条跟着骨灰一起装入小麻袋。
多亏徐家村出门有经验,什么不带都可以,但麻袋一定要管够。
不管什么类型必须带上。他们已经习惯一路上捡东西,只是想不到这次竟然要用麻袋来装骨灰,真是人间悲剧。
只会种药,勉强行医的许芦根哀伤地说:“这不仅是一个人的死亡,更是一个家的眼泪。把孩子养得那么大,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却一小那袋骨灰,哎,家里人看到得多伤心啊。”
说完后,还在唉声叹气,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许芦根。
镖师死掉的确很难过,但不能他出头难过。
一个还未成亲的大龄剩男,知道养育孩子的不容易吗?
旁边的徐大憨憨厚地问:“芦根兄弟,躺在另一旁的镖师,还能不能治好啊?他们已经躺许久了,怎么还在躺,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大家的确不相信许芦根的医术,只是荒山野岭,也只有许芦根能挨遍医术,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呢?
说道这个问题,许芦根摆烂地回答:“大憨兄弟,你问俺,俺问谁呢?俺又不是俺爹,俺哪里知道。不过俺已经尽力帮他们医治了,能不能活下去,就靠大队长的药和他们的命了。俺啥都不懂,你别问俺了。”
这么不负责任的大夫还是第一次见,要是患者家属在,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许芦根把话讲死,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顾卿挥一挥手说:“芦根,今晚你就照顾六个镖师,尽人事听天命,俺们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许芦根连连答应道:“大队长,俺知道,俺明白了。不过还是非常有希望的,主要是大队长的药好,吃过你的药,不少人都会神奇地好起来。大队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程顾卿对自己一点也没有信心,对药更是没信心。
这次带出来的药有消毒术,碘伏,退烧药,止痛药。
许芦根先给镖师消毒,再给镖师胡乱地喂药。
反正身上有什么药就往镖师的口里塞过去,能好不好,就靠他们的运气了。
程顾卿再一次挥一挥手说道:“你今晚好好照顾他们,注意他们会不会发烧。如果发烧,继续喂药。”
这些镖师被山贼砍的砍,伤的伤,具体要怎么医治,他们哪里懂。
如果是外伤还好,要是内伤,肯定活不了。
只希望当初山贼砍人的时候乱砍,看到大出血后,直接掩埋。
要是没人救,这些镖师就被憋死,要是有人救,说不定能活着。
程顾卿如今只寄托山贼砍人砍得潦草,所以还未咽气的镖师有活下去的几率。
许芦根也不多说什么,拎着两个汉子去照顾六个躺板板的镖师了。
谁发烧,就加大药量,并且用水敷,帮他们散热。
能不能活下来,他们也不知道。
张邵涛刚才查看了扛回来的十麻袋谷子,疑惑地问:“大队长,你觉不觉得装谷子的麻袋很熟悉?”
其实更想说怎么这些麻袋那么像徐家村的麻袋呢?
细心的张邵涛先一个麻袋一个麻袋地检查谷子,发现这批谷子异常的饱满,是不可多得的好谷子。
只是看着看着,觉得有几个麻袋好眼熟,好似跟村里的织法一模一样。
程顾卿心一咯噔,但脸上装作镇定,摇了摇头说:“俺也不知道,俺们当时只记得扛回来,根本没留意这些麻袋怎样。”
徐老大连连大声附和:“就是,时辰紧迫,俺们只顾着扛回来,哪里有看麻袋。邵涛兄弟啊,天下的麻袋都大差不差,一模一样也不奇怪。麻袋结实,能装粮食就行了,管它长得怎么样。”
程顾卿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徐老大。
好样的,简直神助攻,说得非常好。
管麻袋长得怎么样,还不是用来装东西,嘿嘿,不愧是好大儿,说话真好听。
马仙婆家的徐福平也连连认同:“是哩,管长得怎么样,能装东西就行。俺砍麻袋,只有新和旧的区别,嘿嘿,俺就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哩。”
程顾卿乐呵呵地看了看徐福平,这话说得太有道理。
这么一刻,程顾卿就原谅了深度迷信分子徐福平,以后在队伍搞迷信活动,程顾卿保证不会翻白眼。
黄山子问道:“这批谷子的确好,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么好的谷子,好想知道口感怎样。当然如果让黄山子吃,是非常舍不得。
要吃,也要带回去给闺女吃。黄山子和徐麻子一样,非常疼爱闺女。
程顾卿可不能让这批谷子吃掉,她是用来留种子的。
假装不经意地说:“俺看这批谷子就不吃了,留着回去做种子。这么好的谷子,长出后肯定是好谷子。俺们不应该贪嘴,应该留下来做谷种。”
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有道理。
老家的徐家村种不了谷子,但新的徐家村完全可以种。
隔壁的蟠龙村就喜欢种水稻了。
来之前,村长还说明年准备种水稻,如今得到一批颗粒饱满的谷子,用来用谷种最合适不过了。
张邵涛看到谷子的那一刻就这么想了,听到程顾卿的建议。
立即附和到:“大队长说得对,这是麻袋的谷子,一看就是好种子,用来种最适合不过了。”
程顾卿一听,大喜。艾玛,张绍涛细心也有好处,就是想得长远。
呵呵,不错,不错,正符合她所想。
程顾卿点了点头:“好,就用来做谷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