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大伙正想起床赶路,随后想到营地还有伤者,大队长说不赶路,先休息一两天再做打算。
于是与山贼搏斗了一整天,烧了一整晚尸体的汉子又咕噜几句埋头睡觉。
这些天一直赶路,难得能停下来日子,得要好好养一下,补充补充体力。
程顾卿昨晚通宵值班,见天亮了,打算去睡觉。
大白天,人又多,她就不信有山贼会过来。
队伍人强马壮,人丁兴旺,别说山贼了,一般军队见他们也要三思再往前走。
走着走着,被一大早醒来的徐癞子拦住。
程顾卿疑惑地看着他,好似再问:癞子,你作甚?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见缝插针地偷懒。她可非常敬业,昨晚警备了一整晚,人的精神快支撑不住了。
不过徐癞子这么早醒的确奇怪,今日不用赶路,像癞子这样的懒汉,除非干饭,其他时间肯定躺铺盖了。
徐癞子的确躺在铺盖上,只不过人醒了,坐了起身,见到程顾卿经过,想也不想地抓住她的裤脚。
痛苦地说:“大队长,俺的手好疼,昨晚疼了足足一晚,吃药也不管用。大队长,怎么办?俺是不是要死了?俺是不是见不到俺儿子了?”
至于老婆月娥就算了,见不到更好。
事事管着他,要不是家里人阻止,要不怀了孩子,早就把她休了。
程顾卿瞄了瞄徐癞子的手,的确红肿,看样子的确被山贼所伤。
但怎么说也不会见阎罗王的程度。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才一个晚上,想不疼哪里有那么快。
程顾卿自认为非常温柔实际冷冰冰地说:“癞子,你放一百个心,死不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也很快能回去见到儿子了。你快去睡觉,好好休息,俺看你的病情,保不准明天就好了。”
程顾卿挥一挥手,让徐癞子放手。
结果癞子还不放手,程顾卿一点也不客气,大力一挥动,把缠着她裤脚的那只未受伤的手甩开。
在这里碍手碍脚,不一脚踢过去,已经看癞子是伤者的份上了。
徐癞子被程顾卿猛然地一甩,整个人往前一扑,受伤的那只手按在地上,受到撞击力,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袭击而来。
徐癞子痛快地喊一声:“啊~~~~”疼得眼泪都biu出来。
徐癞子觉得自己快要飞升了,欲疼欲死。
程顾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徐老大跳了出来问:“阿娘,今日要不要做顿好吃的,昨晚俺们用了不少力气,得要吃顿好的,补一补。”
本来昨晚就该吃顿好的,庆祝把山贼消消乐。只不过想到死在山贼的镖师们,他们要是笑出来,会显得壕无人性。
所以徐福记和临时招进来做大厨的徐福平随便做了一顿晚饭,填饱肚子就行了。
昨日事昨日去,今日事今日行。死去的人就死去了,再伤心也没用。
做人得要往前看。
这不,徐老大把昨日的悲伤留在昨日,今日便想做一顿好吃的。
程顾卿表示无所谓:“你看着安排,只要你能说服俺们村的账房先生就行。”
所谓的账房先生就是张邵涛,关于钱的事情都由他管,每次出行,口粮更是张邵涛管理的重点。
徐老大嘿嘿笑:“阿娘,俺知道怎么做了。”
这里最大就是她娘,所以要求张绍涛做事,用他娘的话当圣旨用,保准张邵涛同意。
徐老大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张绍涛要口粮,至于给不给,就看徐老大的本事了。
程顾卿看了看天色,大清早天就大亮,今日肯定是好天气,所以放心在原地休息。
正想躲入帐篷睡觉时,许芦根急速地跑过来说道:“大队长,重伤的那六个镖师,有两个醒了。”
要说昨晚程顾卿通宵,同样许芦根也通宵。
难为他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临时大夫,照葫芦画瓢地按照徐许大夫看病的方式照顾病人一整晚。
等天亮的时候,竟然听到有一个镖师说:“水....水....”
许芦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太累出现幻觉。等听清楚是身边的镖师发出时,脸上露出惊讶,随后急速地给镖师喂水。
之后又听到一个镖师喊口渴,许芦根又赶紧喂水。
等了好一会儿,先开口的那个镖师竟然睁大眼睛,又把许芦根吓了一跳。
许芦根快速地跑过去,摸了摸镖师的额头,惊喜地发现退烧了。
艾玛,实在太神奇了,从死人坑里挖出来的,竟然还真活过来了。
当初大壮领着一群人在死人坑里挖啊挖挖,是想着拼一拼运气。
哪知道还真有六个镖师未断气,便把他们背了回来。
之后死马当活马医一样,胡乱喂药。
一开始喂的时候,徐家村的汉子非常舍不得,这么珍贵不仅要喂,还喂那么多,心疼死了。
当时大家在想,这些药是打水漂了。
死了就不用说,活下来这些镖师也给不起药钱。
只是他们徐家村向来淳朴至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舍得把药给他们吃。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大队长说还有药,尽管喂。
所以才放着胆子喂分分钟卖上百两的活命药。
第一个镖师醒来后,第二个镖师也慢慢地苏醒。
许芦根一看,立即跑到程顾卿这边,把情况说了出来。
程顾卿也惊讶这两个镖师的顽强生命力,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治病,哪知道还真醒来了,真是出乎意料。
程顾卿又问:“剩下的四个镖师怎样了?还有没有气,退烧了没?”
许芦根摇了摇头说:“气倒是有,但额头,身子还是非常滚烫,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来。”
许芦根让两个白家镖师帮忙照顾广通镖局的镖师,刚才又擦拭了身子,依旧在发烧。
程顾卿心一狠,冷着脸说道:“加大药量,搏一搏。”
真害怕搏是搏到了=命了,但因为吃药太多变成傻子。
那时候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了。不过不管了,先搏一搏再说。
许芦根点了点头说:“是,大队长,俺现在就去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