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任青纶根据算命大师择的黄道吉日,正式搬家。
其实要是以前,搬家可是一件大事,必须宴请广大亲朋好友。
只不过如今,能简约就简约,搞那么多不实用的东西,还不如省点钱为以后做打算。
对此程顾卿非常欣赏,这年代,还是很乱,还是低低调调做事。
一个外地来的人,不适合声势浩大地搞太多东西,何况以后做买卖还要资本,能省一分是一分。
任青纶在前面搬东西,程顾卿一伙人在后面帮忙扛东西。
人那么多,一人拿一件都不够拿,何况还有骡车,马车,更不需要扛太多东西了。
大家过去新屋子,也只不过凑一凑热闹,给任青纶的屋子添加人气,也让他觉得在异乡并不是一个人。
走走停停,兜兜转转,终于拐到任青纶的新屋子了。
坐落在西区和北区之间。往前一步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往后一步就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
选在这个地方,符合自个身份。任青纶倒是想住在东区,甚至住在衙门隔壁,但那是大官人住的,还不够资格。
租的房子是一个两进小院子。一进住下人,二进住主子。
说的是两进,其实并不大,但对于任青纶来说,绰绰有余,本身家里人不多,下人也不多,租太大的院子也不合适。
众人来到大门前,任青纶打开门,第一个踏进去,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帮忙搬东西。
等一切搞定完毕后,任管家在门口放了一窜鞭炮,预示着新的主人要来了,里面的妖魔鬼怪通通被吓跑。
任家的一个下人则留在门口,手里捧着糖果饼子,见到左邻右舍出来后,就上前请人吃,让大家知道屋子有新的租客来了。
虽然屋子是租的,但正规人家也非常讲究,会放鞭炮,请人吃糖,好让大家以后和谐相处。远亲不如近邻,相互帮忙。
程顾卿走进宅院,对于他们这么多人来说,肯定小,但所有东西都齐全,的确是个好地方。
程顾卿乐呵呵地说:“任公子,这地方不错,该有的都有。特别有口井水,不用到外面打水了。”
一般城里人家,最好的是家里有井,如果没有,就要到公共的大水井里打水。
任青纶这个院子有井,实在太方便了。
任青纶笑着说:“当初看中这里一来这里有口自家井,二来走几步,就有一间秀才开的私塾。州儿也要尽快恢复学业了,再拖下去,会赶不上。”
程顾卿看了看任思州跟大壮在那里飞来飞去,每间屋子都要瞧一瞧,十足十的好奇宝宝,
想到不久将来,就要被父母打包送到学堂,就觉得好笑。
乐呵呵地说:“这个好啊,学堂离得近,孩子也方便上学。州儿一向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现在是读书的好年纪,得要抓紧去学堂才对。”
任青纶很高兴程顾卿这么说,连连点头:“不仅州儿要上学,霏儿也要,等有空了,我再打听哪里有女学。”
任思州的入学拖不起,任雪霏的还可以慢慢来。
为人父母,任青纶也希望两个孩子将来过得好。不要求什么,起码要比自己出息。
大家好奇地参观任青纶的宅院,其实两眼就看清楚。
不过能住上这样的院子,汉子们都羡慕不已。
廖氏吩咐下人给今日帮忙的人准备花生瓜子糖果饼干以及茶水。
饭是请不了,但这些小零嘴还是要备齐。
众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说笑笑。
金宝阿爹羡慕地说:“要是俺在城里有这样的房子就好了,俺家金宝也能到城里读书了。”
马仙婆家的徐福平嗤笑一笑:“金宝阿爹,张夫子教金宝绰绰有余,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心里暗笑金宝这样的瓜娃子,读书能读到哪里去,跟他奶一模一样,一看就是恶人。
金宝阿爹正要反驳,旁边的货郎徐福记乐呵呵地说:“是哩,再村里上学就足够了。俺家六斤好好跟张夫子读书,将来像张夫子那样考哥秀才回来就行了。”
这口气,好似秀才是大白菜,路上随便捡的那种。
暂时不提现在已经没有科举了,就算有,考上秀才的机率也非常小啊。
看看张邵涛,考了大半辈子,还是一枚童生,比张夫子都不如。
可惜在场的除了张邵涛,任青纶,以及龚少东家知道考秀才难,其他人都不知道。
连徐老大也凑热闹,乐呵呵地说:“张夫子说俺家的文博,江哥儿读书不错,将来俺家说不定出两个秀才。”
随后想了想,觉得秀才好似不够威风,于是说道:“不仅考上秀才,还能考上状元哩。”
这样的傻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边汉子在谈天说地,另一边廖氏请程顾卿过来说话。
廖氏开口就说谢感激的话:“程娘子,这次多亏有你们,我们一家才能如此顺利地到达禹洲府,多谢你们了。”
程顾卿连忙摆手说:“雪霏阿娘,莫要客气。那么出钱,俺们走镖,这些都是应该的。把你们护送到禹州府,俺们也安心了。”
廖氏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们是出了钱,但没有你们,出再多钱也没用。我们运气好,请到你们做镖师。”
相对于广通镖局,任家的确运气好,但对程顾卿来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在商言商,保护客人是应该的。
廖氏姐苦闷地说:“之前雪霏他爷还给我们一封信,说有个老朋友在禹州城,哎,这些天我们根据住址找,人家早就搬走,至于搬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之前禹州乱,有钱人嗅到危机,早早就跑路。
现在禹州也就城里好一点,外面还是不安全,至于搬不搬回来,谁知道呢。
廖氏也不想说这些苦恼的事,但这里除了程顾卿,根本找不到人来诉苦。
程顾卿安慰地说:“莫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就算你们那个熟人在禹州府,也未必帮到忙。人啊,还是要靠自己才行。任公子我看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在禹洲府站稳脚跟。莫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