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要交给长老们了。
见没她什么事了，顾夏随便找了个干净位置席地而坐，单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膝盖。
周围的长老们心思各异，但总的来说注意力都放在顾澜意身上，冷不丁一转眼，就看到顾夏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发呆。
“……”
说实话，她这种行为在各宗长老眼里还是太超前了一点。
其他几个亲传从进来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后面，就算是好奇也努力压了下来。
只有顾夏，毫无弟子形象的摊成一团，懒懒散散的样子看得其他长老直皱眉。
至于太一宗的长老们，权当没看到。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家亲传有多不着调他们早就一清二楚了。
再说了，孩子这一趟辛苦了，坐一会儿怎么了？
那都是她应得的。
顾夏理直气壮的顶着在场长老谴责的目光，在这种高压气氛下依旧稳如老狗。
开玩笑。
她坐那怎么了？又没碍着他们什么事。
要不是担心哪个眼睛长在天上的不小心踩到她，顾夏现在简直想立刻躺在地上安详去世。
累就一个字。
谢白衣依旧站的清清正正，目不斜视的立在她身旁。
青云宗三人组站在另一边。
白颂偷偷瞄了一眼上面满脸严肃的长老，再瞅了眼顾夏，心里羡慕的不行。
他们也想这样干，但是奈何有贼心没贼胆。
顾夏注意到他萦绕不去的视线，头都懒得抬一下:“想坐就坐，你们这样看我会觉得你们想打架？”
“……”谁要和她这个非人类打架啊？
于是乎白颂愉快的接受了来自顾夏发出的邀请，并且屏蔽了上方自家师父投过来的死亡凝视。
越明:“……”
很好。
他面无表情的心想，这群亲传已经在被顾夏带偏的路上越跑越远了。
*
方尽行就是在这个时候踏进殿门的。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群长老围在一起。
再往旁边一点，顾夏正盘腿坐在角落里，白颂几个也跟着坐在旁边。
他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人没事就行。
不过——
“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湿漉漉的，还翘了几根毛。
亲传宗服材质都很好，水火不侵的那种，因此顾夏他们从湖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现在听到方尽行纳罕的问询，互相对视几眼，这才发现几人此刻多少有点狼狈。
方尽行想起什么，语气复杂:“莫不是这次回宗不走空路，改走水路了？”
顾夏:“……”
她也回想起和师兄们上次在自家师父面前从天而降大鹏展翅的模样。
顾夏摸了摸鼻尖:“意外，都是意外。”
方尽行冷哼一声:“你们在鬼域没闯什么祸吧？”
“额……”
被问到的几个当事人虎躯一震，齐刷刷扭过头，眼神在半空中碰撞迅速交流了几秒。
白颂缩了缩脖子:“没……”吧？
谢白衣身体一僵，抿了下唇，没说话。
方尽行狐疑的目光落在自家不省心的小徒弟身上，他怎么觉得这些亲传的反应不太对呢？
顾夏眼神飘忽:“真的，什么也没干。”
也就是，弄了个鬼修身份混进去玩玩，然后又顺带给自己升了个级，借着鬼主的身份狐假虎威了一下。
最后又揍了曲意绵一顿，还抢了个灵器回来而已。
眼看几个亲传的表情都奇奇怪怪的，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波动，最靠前的丹修长老神色骤然冷沉了下来。
察觉到有正事，方尽行顿时将把几个亲传抓过来好好逼问一番的念头抛到了脑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神魂入体，本来众人都以为这下稳了的，结果顾澜意却并没有醒来。
“大意了。”
丹修长老皱紧眉，语速很快:“他神魂困于幻梦壶时间太长，如今拉回来也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了。”
换句话来说，人救是救回来了，但可能醒不过来了。
越明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几个亲传听见后也愣了一下。
白颂耷拉着脑袋:“大师兄……”
长老们紧锣密鼓的讨论了起来，没空去管他们。
顾夏站了起来，抬眼望去。
少年双手交叠在腹前，那双素来又冷又傲的眼睛安静阖在一起，脸色白的透明。
“啧。”
这可真是，糟透了。
……
长老们吵吵嚷嚷，尤其是青云宗的几个长老，那简直就是在无差别开炮。
毕竟这可是他们宗最得意的大弟子啊。
顾夏看了几秒，忽然在脑海里拍了拍六壬骰，问道:“你有办法救他吗？”
到底相识一场，就这样看着顾澜意去死，她有些不忍。
器灵:“?_?”
它被顾夏拍西瓜一样拍的晕了两秒，然后看了那边一眼，扭过头去气哼哼道:“不知道。”
“没救了，等死吧！”
灵物可没什么同情心，它最多担心一下顾夏，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才是绑在一起的。
其他人，它才懒得管他们去死。
顾夏眯了眯眼，敏锐察觉到它那一闪而过的迟疑，冷笑一声。
好啊，还搁这给她玩心眼呢。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器灵脑袋上:“不说？”
“那就跟小九它们玩玩吧。”
闻言，芥子袋里的剑灵们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器灵:“……”
它错了。
它就不该觉得顾夏这个可恶的家伙比它的前契约者强。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器灵可不想和它的前契约者同样感受一下被群殴是什么感觉，当即就狗腿的凑了过去:“不用了，我知道救他的办法。”
顾夏似笑非笑:“那太好了，说吧。”
“……你先把剑收回去。”
顾夏从善如流的将跃跃欲试的浮生剑按了回去:“乖哈，这次先放它一马。”
而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
顾夏突然站起来，并且对着顾澜意的方向突然拔剑出鞘。
“！！！”
白颂连忙拦了一下:“不至于啊顾夏。”
“我大师兄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捅他一剑未免不太好吧？”
一个人怎么能惨到这种地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