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封英雄,你...…!”李墨涵刚要起身,穿封狂已踉跄着扑过来,用背抵住她。他能感觉到她肋下的伤口在渗血,温温热热的,烫得他心口发疼。“你姐妹俩伤势太重,且先养养生息。”他哑着嗓子,“我和妹妹撑着。”
他望着崖下翻涌的雾海,能听见更远处玄甲卫的马蹄声——像闷在地下的雷,正一层层漫上来。“墨涵姑娘,”他侧头对左侧的月白身影道,“你姐妹二人守中间三辆,逸儿跟我去引左边的盾阵。”
李墨涵点头,长枪在脚边点出半寸深的土印。枪杆裹着粗麻,专挑对方兵器砸打,李汐染则站在她右侧,银枪枪杆缠着红绸,枪尖挑着片梧桐叶——那是方才她蹲在崖边采的,此刻叶尖还挂着露,“穿封英雄,我数过了,玄甲卫的盾牌是鱼鳞阵,前排三人一组。”
穿封狂扯了扯嘴角。李汐染总爱把心思放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可他知道,正是这些细枝末节,能让七辆金车多撑半柱香。“妹妹,”他拍了拍穿封逸垂在胸前的银锁,“等会我捅翻第一个盾牌手,你立刻用锤砸他马腿。”
话音未落,雾里传来金属刮擦声。第一队玄甲卫从雾中钻出来,玄铁鳞甲映着晨光,像群爬上崖壁的黑甲虫。为首的将官举着鎏金枪,枪尖挑着的玄色令旗上,“英”字被雾水洇得模糊,他们都是英布的人。
“起!”穿封狂暴喝一声,铁枪如游龙穿雾,直取最前面盾牌手的咽喉。那盾牌手刚抬起盾沿,就觉胸口一凉——铁枪尖已穿透盾面的缝隙,扎进他的锁骨。他踉跄后退,却被穿封逸的双锤拦住去路。穿封逸的双锤左右开弓,左边一锤砸在他膝弯,右边一锤勾住他持盾的手腕,“咔嚓”一声,盾牌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布阵!”将官吼了一声。前排士兵将盾牌连成铜墙,后排弯弓搭箭。穿封狂的铁枪重重砸在第一面盾上,震得虎口发麻——这盾牌浸过桐油,普通刀枪根本破不开。他旋身一脚踹在金车辕木上,整辆车“吱呀”移动半尺,恰好卡住盾阵的缺口。
“妹妹,锤砸马腿!”穿封狂大喝。穿封逸的双锤骤然加速,左边一锤砸在玄甲卫战马的膝弯,右边一锤勾住拉车的青骢马后腿。两匹马同时悲鸣,前蹄一软栽倒,后面的士兵被撞得人仰马翻,盾阵顿时裂开道口子。
李墨涵的长枪趁机刺入缺口。她的枪法走的是“稳“字诀,每一枪都刺向敌人咽喉或心口,却偏生慢半拍,直到对方举刀格挡,才猛然发力,借对方力道将枪杆捅进对方肋下。此刻她正用枪杆挑飞一个士兵的盾牌,反手刺中其咽喉,血溅在衫角,像朵绽开的红梅。
李汐染却不同。她的枪快得像暴雨,专挑玄甲卫的手腕、脚踝。一根枪杆在她手里仿佛活了,时而如毒蛇吐信,戳中对方持剑的手;时而如灵鹤点水,扫中对方下盘的膝弯。有个士兵举刀劈来,她竟侧身让过,枪尾重重磕在对方脚踝上,那人痛叫着栽下悬崖,连惨叫都卡在喉咙里。
“放箭!”将官见阵型大乱,抽出腰间令刀劈下。三百支羽箭破空而来,穿封狂挥枪拨打,铁枪尖挑飞一波,其余的却被妹妹的半截软鞭卷住,她不知何时解下腰间那乌金鞭,鞭梢缠着金车上的铜铃,每甩一次,便卷住三五支箭,再反卷向敌裙之中,射倒一片。
“哥哥看!”穿封逸突然指向崖顶。晨雾被山风撕开道缝,阳光斜照下来,正落在最前面的金车上。那辆车的车厢板被撬开条缝,里面露出半截金灿灿的珊瑚链,原来玄甲卫早有准备,派了死士爬到车顶,用短刀撬锁。
“孽畜!”穿封狂的铁枪划出寒芒。他足尖点地跃起,铁枪如游龙穿雾,直取车顶的黑衣死士。那死士刚掀开半块木板,就觉头顶风声骤起,慌忙举刀格挡,却听“咔嚓”一声,铁枪尖不仅挑飞了他的刀,还刺穿了他的咽喉。死士坠下车的瞬间,穿封狂反手抓住车辕,借力又跃回地面,稳稳落在金车旁。
“汐染,护车尾!”穿封狂吼道。李汐染的长枪立刻如灵蛇般缠住车尾的铜环,枪杆斜指地面,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会被她的枪杆扫中膝盖。李墨涵则绕到车侧,长枪横扫,将三个想爬车的士兵挑进深谷。
此时玄甲卫的弩箭已射完,将官抽出横刀亲自冲锋。他的刀法极狠,每一刀都带着破风之声,直取穿封狂心口。穿封狂横枪格挡,只觉虎口发麻——这将官的刀足有百来斤重,寻常铁枪早被震断。他突然变招,枪杆压下对方刀背,顺势用枪尾砸在对方手腕上。“当啷“一声,横刀落地,将官踉跄后退。
“妹妹,锤他膝盖!”穿封狂大喝。穿封逸的双锤早已蓄势待发,见将官踉跄,立即左右开弓。左边一锤砸在他左膝,右边一锤勾住他右腿。将官惨叫着栽倒,穿封狂的铁枪已抵住他咽喉:“说,你们究竟有多少人?“
“两...…两千...…后面还有...…铁骑…...!”将官的声音发颤。
话音未落,崖下突然传来马嘶。穿封狂抬头,正见山道上尘烟大起,至少五百玄甲卫骑着高头大马冲上山头,为首的将旗上“英”字清晰可见。为首的将军勒住马,望着崖边的战场,嘴角勾起冷笑:“你们别再负隅顽抗了,束手就擒吧。反正...…,”他抽出腰间佩剑,“这金子和人,我们淮南王都要定了。”
穿封狂的铁枪在掌心转了个花。他回头看了眼三个同伴:穿封逸的双锤还在滴血,李墨涵的长枪正格开最后一支箭,李汐染的枪杆上挂着半片被挑落的玄甲。七辆金车静静停在崖边,铜锁上的“镇北军饷”的字样在阳光下泛着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