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睿推开玻璃门，一股混合着咖啡香和新打印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环顾一周，看到柳妍正坐在她的工位上，眉头微锁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办公室比年前多了一些新面孔，不是在敲键盘就是打电话，显得有些忙碌。
马睿先上技术部办公室跟负责人老陈聊了两句，见人家没空搭理他又出来走到柳妍工位边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问：“柳大总监，忙什么呢？”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但眼神里透着关心，他刚从东大学城的办事处过来，本来要去长清大学城新设办公室瞧瞧，那边新租的场地刚布置好，不过半路上特意绕回总部。
柳妍抬头，看到是马睿，紧绷的脸稍微放松了些，但眼底的疲惫显而易见：“还能忙什么？用户数据、商户反馈、客服投诉……还有新招的两个编辑下周入职，培训计划还没做完。”她揉了揉太阳穴，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图表，“不过好消息是，新注册用户每天都在稳定增加，昨天刚突破四万大关。”
“四万了？”马睿眼睛一亮，身体前倾道：“可以啊，这增长速度比我们预期的快多了！看来地推团队和线上活动效果不错。”
“嗯，”柳妍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说：“学校周边那些合作店面的优惠券转化效果也很好，有几家老板尝到甜头了，主动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追加活动力度，有的甚至想定制专属优惠。我正琢磨着，总部这边是不是可以配合拿出一部分资金来做补贴优惠券？直接投入到推广部的拉新活动里去，到时候一些线下的赞助效果应该会更好。”
马睿几乎没犹豫，立刻拍板：“没问题，这钱花得值，用户基数上来了，后面优惠券活动效果才能保证，你做个预算方案，我们尽快上会讨论。”他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忙碌的办公室，说：“东大学城那边现在刚成型，我看小何他们自己在那就运转，长清大学城的办事处也得赶紧把架子搭起来，光靠现在这点人，根本跑不过来。我打算每个点再增设两个人手，一个负责商户拓展维护，深挖周边商户资源，一个负责学校兼职人员的招募和管理，李锐说得对，这些学校就得一个一个地啃下来，推广部以后得人员调动也会很频繁，反正我只要有时间就在外面出差了。”
柳妍深以为然：“确实，商户这块需要更专业的人去深耕，增设人员我同意，预算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招人容易，招到合适的不容易，得把好关。”
“放心，我心里有谱。”马睿应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投向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对了，你这两天见着李锐没？”
柳妍控着鼠标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语气平淡：“没有，他那边……跟我们这边业务交集不多，他主要管他那边的电商代理和运营。我这边都是校园易购内部管理的事情，没什么需要跟他直接交接的。”
她心里其实有点别扭，上次他送她回家之后，她感觉更复杂了，欣赏李锐的眼光和头脑，甚至有点……依赖他的判断？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点难为情，所以下意识地避免单独去找他，工作交集少，正好是个理由。
马睿没注意到柳妍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吧，那我去隔壁转转，看看这小子又在捣鼓什么，说不定还能占点别的便宜。”说罢径直走出了校园易购的办公室。
马睿熟门熟路地推开山海科技的门，里面同样是一片繁忙景象，电话声、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他一眼扫过去，没看到李锐，倒是看到顾大龙正站在一张空着的办公桌前，跟一个客服小姑娘说着什么，嗓门挺大。
“虎子，这个代理的表格你赶紧录一下，催着点，人家等着开店铺呢！”顾大龙指着一张纸说道。
“知道了大龙哥，我马上弄。”那个叫虎子的小伙答应道。
马睿撇撇嘴，他对顾大龙这种咋咋呼呼、一身草莽气的作风向来有点看不上眼，总觉得这家伙跟李锐混在一起有点拉低档次，他走过去，直接问道：“顾大龙，李锐呢？”
顾大龙闻声回头，看到是马睿，没什么好脸色，他对马睿这种穿得人模狗样、说话拿腔拿调的富家子弟也没什么好感，觉得对方瞧不起自己，假清高，大概有一方面原因是从张明和王琪身上来的。
他没好气地回答：“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裤腰带上的挂件，还能天天拴着他？”
马睿被噎了一下，眉头皱起：“这话说得，你不是他好哥们儿么？”
顾大龙一听，怪笑道：“哎？好哥们儿咋了，小李子要是个女的么，我倒是可以考虑天天黏着他，关键他是男的，嘿嘿，你也别多想哈，我就是说说。”
他说这话时，眼神故意在马睿脸上瞟，那意思很明显——你马睿跟柳妍不就是整天形影不离？
马睿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不是羞恼是气得，他和柳妍是发小，关系确实亲近，但也仅限于此，顾大龙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和恶意揣测，让他火冒三丈：
“顾大龙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跟柳妍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发小！懂不懂？纯洁的革命友谊，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我跟你解释得着么我，真是的！”
要不是经常跑办事处抬头不见低头见，马睿才不搭理他，顾大龙有点得意，嘿嘿，戳到肺管子了吧......
现在两人互相瞪着，一个满脸鄙夷嫌对方粗鄙不堪，一个嫌对方装腔作势，反正这两人就是天生的不对付，但李锐在侧，他们喝起酒来又面红耳赤，到了酒桌上也要拼酒比个高低，难得的是酒量也都大差不离，每次都钻桌子底。
马睿懒得再纠缠，转身就要走，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跟这个黑炭头打起来。
“哎？别走啊——”顾大龙见他要走，想起正事，赶紧喊住他说：“长清大学城那边的办事处场地搞定了，我昨天去看的，位置还行，租金也谈完了，你那边赶紧派人过去接手布置，招人的事也抓紧！另外，”他拉长了调子，“记得打钱！房东要押一付三的钱，还有前期布置的预算，账单我一会发你邮箱！”
一听到“账单”和“打钱”，马睿的脸更黑了，校园易购现在花钱如流水，虽然用户增长喜人，但盈利还遥遥无期，每一笔支出都让他肉疼。
马睿头也不回，只是脚步更快地往外走，只当没听着，顾大龙看这家伙走得急，也不知道校园易购分摊的费用什么时候到账，抱怨道：“靠，比我脸皮还厚哩。”
与此同时，大家遍寻不着的李锐，正舒服地靠在自己公寓那张宽大柔软的懒人沙发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他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几份文件，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还有他那部不离身的诺基亚N95手机。
池光洁则抱着腿窝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跑过来喂他一个葡萄或者凤梨切块，女神姐姐在侧，犹如红袖添香，玉颜研墨，滋润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