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她曾想冲到办公室去，向老师要来沈向阳的试卷，好好看一看。
但是她知道，这样是无用的。
输了，输的凄惨无比。
在教室的过道，陈姗姗跟同学撞了一下，回过身来刚要开口说句不好意思，便瞧见对方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说道“不长眼睛啊？”
“……”陈姗姗哽了哽，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她跟这个同学虽然不算熟，但是也绝对不算恶交，平时见面还是会点头问好打个招呼的。
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般，只碰一下肩膀便恶语相向的。
“小萱。”立即有人拽了那女生的手臂一下“怎么回事？”
见有人过来，陈姗姗便低头垂眸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她没错，是小萱在针对她，别人也都看见了的。
同学之间磕磕碰碰的本没什么的，都是小萱在丑人多作怪，找麻烦。
“小萱，你别招惹她！”那女生接着说道“你也想像沈向阳一样被针对么？”
“！”陈姗姗一愣，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女生。
“是啊，会被写诅咒的，还是算了吧……”另一个女生说道。
“就是看不爽她平时一副不吱声不吱气的老实模样，背地里一肚子坏水，恶心透了！”小萱哼了一声说道“不是个东西！”
“算了，反正她没考上重点班，这学期没几天了，下学期不是一个班的，眼不见为净。”拉了小萱手臂的女生说道“别搭理她就是了。”
“跟这种人同班真是倒霉！说起来都觉得恶心……”周围有人小声说道。
“可不是，所以说啊……有些人就是会天生心里有缺陷吧……”
“是啊，现在只能做些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以后长大了是要危害社会的。”
“反社会型人格？”
“真是的，怎么没有人跟校方举报啊！跟她在同一个教室，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起来了。”
“举报也没用吧。”
“让沈向阳举报啊，她才是一直被霸凌的那个人啊。”
“沈向阳才不会，她看着就温温柔柔的，不像是会举报别人的样子。”
“是啊，沈向阳那么好……这次她带病还考了满分！”
“毕竟是天才……”
“自己不学好还见不得别人好好学习，这种人太可怕了。”
“为什么会跟这种人一个班啊！”
“这种人是怎么考进重点班的啊？”
“可不是……太讨厌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掉落在草原中的一个火星子，以可怕的速度席卷一切，炙热而危险。
陈姗姗感觉自己就站在草原正中央的一处，四面八方的火焰将她包围着。
炙热的火焰张牙舞爪，她却一动都不能动的呆站在那里。
口干舌燥，嗓子眼里也似乎要冒出火来。
自己最隐晦的心思，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
陈姗姗的身子发着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环视一圈周围的人，陈姗姗感觉往昔还算熟悉的面容，这一刻居然陌生起来。
扭曲的恶意。
自己在沈向阳的眼中……也是这样子的么？
陈姗姗突然感觉胃里一阵抽搐，生理性不适，弯腰便干呕起来。
“咦……”
“真恶心！这又是装什么呢？”
“不会讹我们吧……”女生皱了皱眉头又拽了小萱一下“快走。”
“啧。”小萱鄙夷的看了陈姗姗一眼快步离开。
看着所有人都刻意远离自己，陈姗姗的更加觉得难受了。
像是空气在这一瞬间被吸干了似的。
胃里还在一阵阵绞痛，可以呼吸的空气却越发稀薄起来。
死亡的恐惧袭来，陈姗姗抬起手臂想要求救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四肢僵硬，抬不起胳膊。
整个人咚地一声跌倒在地。
视线渐渐模糊。
她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却连一个愿意给她一滴水的人都没有。
陈姗姗不得不第一次承认自己，做人的失败。
一败涂地……
如果自己是沈向阳的话，这一会儿一定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施以援手吧……
为什么她不是沈向阳呢？
为什么呢？
“喂！怎么回事！”余佳佳正跟小琳说笑着走进教室，谁知一进来就看见陈姗姗一副痛苦的模样栽倒在地。
“余佳佳！别过去！”
“是啊，说不定会讹上你！”
“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能在背后传出那样谣言污蔑沈向阳的人，死了也活该。”
“死了也活该？”余佳佳一把拽起陈姗姗，冷冷地环视一圈“陈姗姗传沈向阳的谣言，你们一窝蜂的去骂沈向阳，现在知道陈姗姗不好，你们又一窝蜂的去骂陈姗姗，能不能有点脑子，有点自己的思想？”
“死了也活该？”余佳佳皱眉瞪向那人说道“若她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了，你有种在她的坟前坦荡说出这话么？”
“……”被余佳佳当面怼，这人缩了缩脖子，不接话了。
“小琳，搭把手。”懒得搭理这些人，余佳佳让小琳帮忙扶着陈姗姗将人送去了医务室。
陈姗姗再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三节课中途的时候了。
一醒来，陈姗姗便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的看着医务室的天花板。
心如死水。
“醒了？”余佳佳的目光从书上移到陈姗姗的脸上“你没事我就回教室去了。”
“余佳佳，你为什么要救我。”陈姗姗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换做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余佳佳说道。
“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我感激你？认为我会被你感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陈姗姗的嘴角鄙夷的向下撇了撇。
“点化你是神的事，我只是负责把班里不舒服的同学送到医务室，这是我身为一班之长的职责所在。”余佳佳冷声说道“陈姗姗，你不用觉得你有多可怜，多无辜，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千夫所指的滋味不好受吧？”余佳佳看着陈姗姗说道“你所有见不得人的招数最后只会反弹到你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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