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这个坏女人,是想把孟家变成她的。
不,不止是她的,是想变成她那倒夜香的张家的。”
“倒夜香?”孟二太爷活得久,知道的事情也多,知道的人家更多。
“不会是二巷子拐角那个茅屋里的张瘸子家吧?”
蒋大小姐可不知道什么张瘸子,只知道孟知的亲爹姓张。
她也不诬赖孟知,“我只知道姓张,他家是倒夜香的。其他的都不知道。”
“问我爹,我爹知道!”蒋大小姐还想着让她爹也老实交待,这样能少受些罪。
“爹,你快告诉他们。你告诉了他们真相,是孟知要害孟家人的。他们就不会砍你的头。”
“那就请蒋大人说一说吧!”李梦轻拍了一下孟夫人的背,“我知道你很心痛,孟知毕竟养在你身边多年。可你得看清事实,这样的一个豺狼,只会把你们吃到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吐。”
“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是你看中孟家的钱财,编出这堆谎言来骗我爹娘的。”
孟知完全失了分寸,她害怕蒋不义开口,早已口无遮拦。
“你还女扮男装,怕是从一开始就打着孟家的主意。
假借做生意的名头,与孟家套近乎。
就是想离间我们父女、我们母女的感情。”
孟知神经错乱,“你们都不要信他们。他们才是要害孟家的人。”
她又指着李杳,“这盛公子怕也是假冒的。战王府的公子,谁听说过战王府的小公子。
假的!一定假的!”
李杳佩服她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蛊惑人的话。
拿着令牌怼着她脸上,“战王的牌子你不认?那这战王妃的令牌了?
本公子祖父祖母心疼本公子,像这样代表他们身份的令牌全都交给了我。
倘若这个还不信,那这个了?”
李杳又换了一块小九从前给她的牌子,“九公子的令牌刻着榑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孟知是被一块又一块的令牌吓得腿软。
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蒋不义,你说!”李杳把令牌抵在蒋不义的眼睛下,“你敢说一句假话,本公子马上要了你的命!”
“我说,公子饶命!”
蒋不义嘴里的破布被扯出扔在一边,“公子,我说实话,你能不能饶了下官。”
“官你个头!你还是明渊的官吗?”李杳伸手猛拍着他的头,“害了人家孟老爷几十年,你还配做一个官?”
蒋不义垂着头,“当年是我一念之差!”
李杳又狠狠地给了他两下,“一念之差,后来可是多少念了!你可是一点也没改。
现在也不说这些。
赶紧把孟知的身世说出来。
你能要挟孟知,肯定早就知道了真相。
你可真是杭城的好官啊!”
“小人知错!知错了!”蒋不义认得清形势,眼下只有老实交待,再求一求情,求得孟兄的原谅,说不定自己还有活路。
于是他不敢隐瞒半点,“孟知的确不是孟兄和孟夫人的女儿。当年孟夫人难产,我恰好在孟家做客,所以那天的情况我是知晓的。
是孟二夫人收买了产婆,把二巷子里张瘸子的孙女换到了产房。
旁观者清,我一直就知道孟二夫人居心不良,痛恨孟夫人和孟兄坏了她娘家的好事,所以就想报复孟夫人和孟兄。
那产婆前脚在张瘸子家花二两银子买下个女婴,后脚就把孟夫人的亲生女儿带出了府。”
“原本是要交给孟二夫人娘家人的,但那产婆也是个贪婪的,半路上遇到拐子,就把孟夫人的女儿卖了十两银子。
她不知道的是,随便一块包婴孩的布,都不止那点银子。”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李杳似笑非笑,“你连产婆把婴孩卖了也一清二楚。”
“当时我已经在梅州任职了,孟二夫人的娘家人没有收到换来的孩子,也很着急,便找到孟二夫人说了情况。
孟二夫人便把产婆抓了回来,拷打了一番,那产婆才说了实话。
产婆还保证那拐子不会再回梅州,带着人北上去了。”
“是你帮孟二夫人抓到的产婆?”
蒋不义沉默了几息,点了点头,“是她威胁我的。因为她撞破了我给孟夫人表明心意。她说她要告诉孟兄,让孟兄赶我出府,不再认我这个兄弟。”
李梦笑出声来,“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朝前走去,走到蒋不义跟前,提脚踹向蒋不义的肩膀。
“张瘸子卖了孙女,他肯定不知道卖去了哪里。即便是在梅州,可梅州也不小,每天生的孩子也不少。
张瘸子一家,又怎么知道孟知是他们张家的人?
你不要说,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你确确实实想控制孟知!
只是孟知比你想象的野心还要大。
所以你们干脆合谋。
蒋不义,你还真是无情无义!”
蒋不义被踹,也不敢发出呻吟声,只能把头垂得低低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其实到此刻,不会有人再信孟知的话。
李梦看不得她这样无理还要狡辩的样子,“把张瘸子一家叫过来就知道了。
孟知,你要有良心,就不应该再狡辩了!
你每月都会给你爹娘二十两银子,张瘸子一家因为你搬去了杭城。
早就搬离了二巷子那间茅草屋。
不仅如此,你还给你大哥二哥花银子买了媳妇。
还给你爷张瘸子请了杭城最好的大夫治腿。
给你爹买酒,给你娘送好衣裳,买金银首饰。
其实,你对张家人真的很好。
你的确是张家人啊!
可你能对卖掉你的张家人好,为什么不能对孟老爷和孟夫人好?
他们只是没有生你,可哪样不是他们给予你的?
孟知!你真的很没良心!”
孟知整张脸都显示着生人勿近。
“这都是你们的谎言!”
“把张瘸子一家叫上来吧!”李杳扯了下嘴角,挤出一抹苦笑。
张瘸子一家,从老到小全都被带了上来。
是孟家的管家赶着人进来的。
“怎么回事?”张瘸子还有些瘸,慢慢被推了进来。
他看到了孟知,也看到跪在地上的蒋大人,还有许许多的孟家人。
他的孙女孟知还被捆着。
他见势不妙,就要退出去。
可现在的衙役只听盛公子的吩咐,把他们全都拦了下来。
“张瘸子,不认识你的孙女了?”李梦指着孟知,“你不是在杭城吹嘘,就要发大财了。就要住上五进的宅子,就要从来杭城最有钱的人了吗?”
“不过,你的梦就要碎了!
你的孙女犯了死罪。
你们张家马上就要受她牵连,不会有好下场。”
“什么孙女?我们没有孙女。”张瘸子一口否认。
李梦又道,“没有孙女,哼。那又是谁穿金戴银跟别人说,她的女儿是大小姐。因为她的女儿,她再也不用倒夜香了。”
张家媳妇也就是孟知的亲娘,眼神闪烁。
“我认的干女儿不成啊?我干女儿孝敬我,我穿金戴银,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干女儿?你是说孟知大小姐是你的干女儿?”
张家媳妇狠点了一下头,“不可以吗?孟大小姐与我一见如故。认我做干娘,不犯法吧!”
“是不犯法,但孟知现在犯了法。跟她有关的人,都得受到诛连。既然你是她的干娘,你们张家也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一块跟她下死牢去吧!”
立马就有官兵上来绑人。
这下不得了了,“不不不,我们不认识她!”
张家媳妇喊道,“我们跟她无关,什么孟大小姐,我不认她做干女儿了。”
“对对对,他孟家的女儿犯了事,跟我们无关。我们早就卖了她,十七年前就卖掉了。”张瘸子赶紧撇清关系。
张家儿子更是狠毒,“好处我们没的捞到,一个月给二十两银子就打发走了我们。现在犯了死罪就来拖累我们。
我早就知道她是个煞星,偏偏还要寻回来害我们。
这孟知不是我们的女儿,既然做了你们孟家这么多年的女儿。她犯的罪,就该你孟家承担。
抓我们来做什么?
我们不认!
反正她是挂在你们孟家族谱上。又不是我们张家的人。
要死也是死你们孟家的人,跟我们无关!”
张家儿子横眼朝孟知看去,“都被卖了还不安生,现在还要来拖累我们张家。”
他又一脸谄媚地对着衙差说,“官大哥,快放我们走。我们张家可不认识什么孟大小姐。她做的事情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李杳朝那衙差使了个眼色。
衙差便让开了路,张家儿子赶紧往外跑去。
张家人见状,有一个算一个,都往外跑。
就是张瘸子的腿也不那么瘸了,走得飞快。
狠心的孟知,见此情况,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