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柳家姐弟,
因着新的榜眼府尚未竣工,姐弟俩及柳念祖还住在官寓。
时值柳安生应酬回来,刚准备进房休息,却被柳念祖叫住:“小舅舅,我娘有事相商。”
柳安生遂脱下披风往窗台上一搭后,便往柳若萍的住处而去。
……
柳若萍正在房中等候柳安生,见他过来后,先招呼他落了座。
待柳念祖替母亲和小舅舅倒上茶水后,柳若萍将一张帖子递给柳安生道:“这是唐夫人派人送来的议亲请帖……”
闻言,柳安生即蹙眉道:“议什么亲?我又没说要娶……”
但听柳若萍打断道:“可人家相中了你……那天,在琼林宴上,赵家小姐便已属意于你,曾多次想与你说话。你也是,一点都不不解女儿心意……”
谁知,话音未落,就见柳安生气恼的道:“我是不解女儿心意,尤其是不解你的心意!不对,应该是你不解我的心意!”
柳若萍一听,当即脸色一寒,沉声道:“安生,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我是姐弟,我们之间,只有亲情。我此生,心里,只有我夫君张绍祖……你若是仍旧执拗于此,那我们怕是连姐弟都做不成了!”
她说着,起身对儿子道:“念祖,去收拾收拾,我们即刻离开这里回乡……”
柳念祖看了看母亲和小舅舅之后,应声走去了隔壁房间。
柳若萍则边打开箱笼取衣服,边说道:“赵家这桩亲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柳安生见状,一把夺过柳若萍手上的衣服,扔回箱笼道:“你每次都这样!你说我执拗,那你就不执拗了吗?先不论他张绍祖死了多少年,就他这种人,哪值得你为他守一辈子的寡!好,就算是你不接受我的心意,那你也该替你自己想想……”
柳若萍甩出句:“我不用想,绍祖活在我心里,我又有念祖这个孝顺儿子陪着,我此生足矣。”说罢,继续收拾起了衣物。
不知是真死了心,还是为了顾全面子,但看柳安生双手一摊,往后一退道:“好,我不再执拗了!姐,我刚功成名就,你这么走了算什么?别人会如何看我?娘会怪我的,爹的在天之灵更会托梦骂我的……姐,你别走好不好?没几年念祖也要科考了,你不是很心疼他的吗?那就让他留在京里继续念书。赖大人正在筹办官塾,届时,念祖可以进官塾,能与达官贵人多交往,有利于他的仕途……”
他这后半段话,正好被提着包袱过来的柳念祖听到。
只见柳念祖的眸内掠过一抹精光后,上前对母亲道:“娘,小舅舅说得对啊……与其回乡几年后再来京赴考,还不如就此留下。也省得来回奔波,费时又费力……”
听儿子这么说,柳若萍一手支着箱笼沿,一手支着箱笼盖,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后,抬头转身看着儿子问道:“念祖,你就这么想跻身仕途吗?你就这么不愿过平淡却安乐的日子吗?”
柳念祖未说话,只是双手攥着衣角看着母亲。
柳若萍似是看懂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道:“命由天定,路由己选。既是你的选择,娘若是不成全你,便是阻了你,徒惹你心生怨怼,也罢……”
转而,她将衣服放回箱笼后,走至床边坐下,抚着额道:“我乏了,想睡会儿……”
柳安生遂道了声:“那姐好生休息”后,即示意外甥随自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