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陈以恩肩膀。
“我向圣树母亲祈祷，用灵魂交换，你去的地方，我在你身后，陪你看过。”
程无郁等不及他们聊下去，抓住重点，问：“你们为什么能在梦魇以外的时间留在这里？”
闻启眼睛半睁不睁，答：“我是探路者……游戏开始了，我代替它们，留在这里，也是它们开始游戏给出的信号。”
“下次梦魇来临，留在这里的它们，更多……”
闻启气息越来越低。
沈弃听懂了，声音寒凉：“这么嚣张，杀我们之前，先送来几个变种热热场子。”
程无郁轻嘶：“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个形容有点怪。”
贺轻川拧眉：“尽快上报，下次梦魇将近。”
唐现现听得打哆嗦：“我们晚上去安全区吧……”
萨摩耶一害怕，耳朵折起来，缩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
却听陈以恩放声大哭。
“我找到你了，为什么又要分开，闻哥，不想再待在这里……能不能……”
“能不能再牵我一次，离开。”
被父母亲手击碎梦想的那些年。
如坠深渊。
“我……”闻启倏地睁大眼睛，起身扑向陈以恩。
众人正在忧心下次梦魇来临该如何应对。
并未注意到一人突然冲了过来！
失去omega的那位Alpha，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生锈角尺，戳透闻启脖子！
那一瞬间，闻启寄生的这具身体如一团干裂的泥团倏然分裂。
他来不及再看陈以恩一眼，扑簌簌碎落一地。
此刻，太阳从东边升起。
阳光高过楼宇，金芒映照大地。
闻启化为齑粉，一阵风吹过，甚至留不下一丝痕迹。
“闻启！！！”变种悲恸至极的哭喊听起来歇斯底里。
沈弃听得头皮发麻，恍惚感同身受。
“别看了。”程无郁揽过他肩。
“他的执念，应该已经完成了。”
何有容不解：“见到闻启，不就已经了结了？”
程无郁：“不，他的执念是让他死。”
此话一出，除了大猫，其余人均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沈弃解释：“见到闻启不是他的执念，父母死了，抛弃自己的前男友死了，他才甘心。”
果不其然，陈以恩极速消散，肢体很快化为点点星光。
他满脸是泪，扭头望向沈弃。
嘴唇动了动。
谢谢。
“没什么好谢，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暗暗守护着你，我们也没那么快找到他。”
这一夜让沈弃印象最深的。
是来自亲生父母的刻薄言论。
以及闻启成为变种后，依然内敛且浓烈的爱。
.
离开学院，天光大亮。
幸存下来的流浪者出了校门立马和他们道别。
回去路上，唐现现捂着自己胳膊，忍了快一路。
还是憋不住问：“为什么啊，闻启成为变种，宁愿出卖灵魂换来守护他的机会，而那个穿校服的男生，怎么还想让他死。”
郑风漓接过话：“既然是执念，想来不是一天形成的，可能是不能逃离父母掌控那些年，累积的怨恨。”
“我反倒觉得那只o是负心汉。”
听到有人反驳，郑风漓扭头看去。
险些把赫安忘了。
对方一直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郑风漓性格怯懦，并不想争论太多。
程无郁牵着自家猫的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事情解决了，等着过两天发奖金。”
有钱拿，没有不高兴的。
除了沈弃，有些累，一晚上没睡，此刻走路都懒洋洋地，没劲儿。
他往后瞧一眼，问：“这个Alpha要背着那位小晚的尸体去火葬场？”
“是。”程无郁抬抬下巴，“有人来接，上边会处理。”
“不过，我需要去汇报这次的发现，看你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先回家去？”
沈弃声音懒懒的：“不了，我去分界点找个朋友，让他帮我带点东西，晚上回去。”
程无郁装作不经意的问：“男的吗？”
“嗯……”
嗯？
程无郁被这个嗯吊得心脏不上不下。
约摸三分钟，憋不住仔细问：“帅哥？omega吗？”
沈弃笑了，清醒不少。
直起身，扯下某人捋到手肘上边的袖子。
“是个beta吧，放心，晚上回来让你闻闻有没有味儿，别醋了。”沈弃扯着他衣领，拎过来。
程无郁被亲了一口，嘴角上扬。
沈弃轻笑，正要转身从另条路离开，脚步却顿住，停下。
“咸咸，你怎么了？！”
唐现现睁着迷茫涣散的双眼，呆呆转向沈弃那边，“什么？”
忽地，他感觉鼻子嘴巴热热的。
唐现现抬手一摸。
竟然满手的血！
“唐现现！”贺轻川一个箭步上前。
omega身形晃了晃。
其他人连忙围上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不知所措。
“小贺……”唐现现胆子小，看到自己流血，心里害怕。
贺轻川再无往日淡定，托着唐现现的手都在发抖，“唐现现！哪里受伤了？！”
唐现现眼神不聚焦，看不清面前人，下意识攥紧贺轻川衣袖。
“贺轻川，我……”
唐现现话说一半，面色痛苦，单薄的身体猛地弓了下来，一头栽进贺轻川怀里。
突然张嘴吐出一大口黑紫色的血！
刺眼的血染了贺轻川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