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白天，沈弃缓步走近，蹲下身：“是你们做的吗？”
小女孩漆黑的眼睛一弯：“哥哥，我们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
盛淮秦感觉有趣：“好玩，这俩小孩儿好怪。”
沈弃微扯嘴角：“希望不是你们。”
以目前的证据来看，和这两个小家伙脱不了干系。
沈弃不想说太多，离开时揉揉其中一个小女孩发顶。
回到301，没等多久，程无郁上来。
“老二命大，只有他一个活着，不过貌似受到惊吓，昨晚上惨叫的就是他。”
沈弃等着他下文，不想出声。
嗓子还疼着。
程无郁在大猫面前蹲下，轻轻揉了揉他脖颈。
“他说没有等到安全区出现，反而雾气会吃人，一眨眼，身旁同伴就没了。”
“大概就这些，刚才那个青年你问出来什么没？”
沈弃细密如鸦羽的睫毛轻颤，“我怀疑和双胞胎有关系，存活下来的青年也说了，听见她们笑声。”
包括刚才再次碰上小女孩。
他听觉那么敏锐，双胞胎出现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盛淮秦听完全程，道：“就算不是，那俩小孩也不是普通人。”
程无郁：“二楼的事情自有楚叙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
沈弃清清嗓子，低声说：“从下往上看看……找找线索。”
都坐不住。
于是俩俩一起分头行动。
沈弃和程无郁再次回到二楼。
听说楚叙让人把青年挪去另一个屋。
程无郁想再找人问问。
一进去，沈弃发现不对，指向他脖子：“红色的，线？”
被他打晕的青年，脖颈出现一条血线绕了一圈，长在皮肤下。
程无郁把人给弄醒，“哥们！醒醒！”
他伸手啪啪扇人家嘴巴子。
响归响，没用力。
青年迷瞪一会儿，坐起身：“你们……”
程无郁懒得弯弯绕绕，直接问：“昨天你床伴死之前，脖子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比如红线？”
大猫疑惑。
程无郁是怎么发现这俩人关系的。
当时他进屋，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
青年仔细回忆，眼神惊惧：“没、没有的，但是我想起来……他和我快结束时候，一直在抽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没有上心是因为，对方还若无其事去卫生间洗澡。
他越想越怕，只能拿着一瓶水慢慢喝着，手指哆嗦的厉害。
半掩着的房门打开，楚叙走进来：“现在大家都很恐慌。”
门外已经挤了一群人。
都是下城区的居民，他们只有楚叙能信任，所以一直跟着他乱转。
想要指望这些人，找到离开的办法，显然没可能。
程无郁和对象对视一眼。
小情侣之间总归还是默契的。
程无郁主动道：“晚上我和沈弃留下来。”
楚叙没拒绝，“我这里也有发现。”
程无郁很意外：“楚哥发现什么了？”
楚叙道：“我发现十八楼住的一对双胞胎不太对，眼睛看起来吓人，而且总是神出鬼没。”
他身后的老五提议：“要不然把双胞胎关起来试试？”
这种看起来有些缺德的事情，程无郁不想发言。
沈弃却偶然间一抬眼，瞳孔紧缩，猛地握住程无郁的手。
顺着视线，几人看过去。
老五的脖子上，也出现了红线……
在这种地方，脖子上有这东西，老五也慌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使劲儿搓自己脖子。
“我脖子上怎么有这东西！”
“楚哥！我会不会死！救救我！”
老五跑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恨不得搓掉一层皮，但是无用。
他这么喊两声，很多人听到了。
发现老五脖子上多出来的红线，一下子炸开锅，查看自己有没有这东西！
楚叙眼看事态严重，只能先让人把老五带回去，“今天晚上轮流保护他，肯定不会有事！都不要多想！”
.
等到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只剩下他们三个。
沈弃垂眸思考，想要知道红线是不是死亡的预兆，必须等到明天。
残忍一点来说，需要用人命来证实猜测。
“暂时别想那么多，吃点东西。”程无郁拆开一袋面包，喂到他嘴边。
沈弃摇摇头，没有任何胃口。
“听话。”程无郁也无所谓这里还有个人。
手臂环过沈弃后腰，黏黏糊糊贴着他。
眼睛像是黏在他脸上，直勾勾盯着。
大猫只能张嘴咬了一口。
那边的青年也饿了，起身找吃的去。
他还不知道自己脖子上也出现了红线，刚才只顾着恍惚害怕。
这会儿去了趟卫生间，开始尖叫了。
程无郁捂住沈弃耳朵，顺便偷个吻，在他嘴角亲了亲。
吃掉半个面包，沈弃问：“你……咳，怎么不吃？”
“就带了一袋，你先吃，等下我上去一趟，拿几个自制的加湿器下来。”程无郁起身出门。
那青年从卫生间跌跌撞撞跑过来。
噗通一下跪在沈弃面前：“你救救我行不行？！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
沈弃架起他胳膊，忍着嗓子疼道：“我尽量，不止是救你，我也要活下去。”
青年抹着眼泪：“本来……活着就够艰难了，我们努力适应，努力适应，为什么……命运还是不放过我。”
“不要想那么多，任何东西，都有破绽。”沈弃递过去一瓶水，自己也开了一瓶。
喝完后，对方情绪也稳定不少。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找出已经被捏碎的食物，看起来像是菜和面揉在一起的东西。
下城区大多数人，喜欢随身携带食物，因为这点口粮，吃了这顿没下顿，不能丢。
没一会儿，程无郁回来。
打开加湿器，沈弃感觉舒服不少，头顶雪白柔软的猫耳出现，抖了抖。
“我已经给他们说咱俩今晚不回去了。”程无郁落座。
对面的青年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大概是害怕，不愿意去另一个屋子，待在客厅更有安全感。
沈弃嗯了一声，等着他主动开口。
程无郁：“或许从今以后，圣树要永远留在这里，我们要和变种生活在一起了。”
沈弃转头看他：“对我来说，无所谓。”
哪怕这个世界还剩下三天时间。
只要和程无郁一起度过，就可以。
“我想看你好好活着，每天笑一笑，去逗逗omega，撩撩我，这样的你，比以前更加鲜活。”
程无郁掌心覆盖在沈弃手背。
沈弃如他所愿，眉眼舒展，带着浅浅笑意。
Enigma看得出神，缓缓抬手，想去触碰他浅金色的眸。
沈弃躲开，低声说：“程无郁，你知道吗？一开始，我确实是想多了。”
程无郁知道他指的什么。
“我以为，你要和我分手，我不确定，你说来完成任务，是骗我的，还是真的。”
沈弃眼睛流露出当时被拉进回忆时那样的恐慌，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他害怕，心里胆怯，自卑。
又不想表现出来，死死蜷缩手指，扣紧掌心，让自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