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所有人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贺轻川不发一言，捋起袖子。
小臂缠绕着纱布，他将纱布拆掉，一圈一圈拆开，直到完全露出那道狰狞的咬痕。
唐现现愣住，整个人像是被电打了，脑子刹那间空白，无措地呆站在原地。
瞧他这副模样，贺轻川心里刺痛，低声道：“咸咸……”
“没事的！”唐现现回过神，抱住他胳膊，“以、以前大爸爸的助理也被咬过，如果被感染了，很快就失去理智了。”
“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天了，你肯定没事的……对不对啊？”
唐现现眼睛漫起水雾，指节用力攥着他。
平常迷迷糊糊的萨摩耶，难得在这个时候聪明一回，及时为贺轻川开脱。
“咸咸说的有道理。”程无郁转头想去和沈弃商量。
这才又记起猫猫现在是一只哑猫。
贺轻川摸摸唐现现后脑勺，“不清楚，我已经杀死老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活了，咬我一口。”
沈弃大概猜出这是什么变种，拿手机打字。
盛淮秦抢先一步：“Rh—73融合者，它被评为c级，就是因为本体细如头发丝。”
“它通过钻入人体，控制宿主大脑，智商不算低，如果遇到更强的人，它会脱离原有身体，并且会带着以前附身过所有宿主的能力入侵新的身体。”
姜慕远小声问：“你是说，贺轻川可能会拥有老二的能力？”
程无郁蹙眉：“只要别继承老二的性格就行，我看老二也没什么能力，草包一个。”
一旁的沈弃删删减减，终于打出想说的，举起手机给他们看。
“贺轻川被融合者断定为强大的宿主，可能不会再离开，一旦彻底融合，贺轻川有可能被控制，也有可能不会被控制。”
程无郁非常贴心地读出这句话，而后思考片刻，抽出匕首向贺轻川走去。
唐现现吓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张开手臂挡在贺轻川面前，“程哥！你不许杀他！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你把我杀了？”程无郁失望，“跟我这么多年，一点默契都没。”
萨摩耶打着抖，头顶兽耳折成飞机耳，澄澈的眸瞪圆，颤颤巍巍用纽扣娃娃怼他脸前。
借此来威胁程无郁。
真让他出手，他也不敢，更加不会。
唐现现肩膀被轻轻捏了捏，贺轻川垂眸，“没事，别怕。”
唐现现悬空的手慢慢放下，让出位置。
程无郁轻捏贺轻川小臂，用匕首再次挑开伤口，翻搅着皮肉。
听得人心底发寒。
唐现现看着就觉得疼：“程哥，这是在做什么？”
“找变种，没找到，已经和贺轻川彻底融合了。”程无郁收回匕首，“也不知道前几个宿主是什么。”
沈弃打出一句话给他们看。
[不用担心，融合者留下的是能力，不是性格，最多爱好会受影响，性格不会改变。]
盛淮秦笑吟吟道：“我正想解释，被你抢先了。”
猫猫瞥他一眼，颇有些高傲地扬起头。
程无郁道：“这件事暂时不能泄露出去，今晚我看着你，其他人休息去。”
沈弃敲打手机：[我陪你。]
程无郁轻声问：“不困了？”
猫猫摇摇头，视线投去门外，双生子早已悄无声息离开。
.
入夜，唐现现哭哭啼啼埋在Alpha怀里，眼睛鼻头都哭红了。
omega依赖自己的Alpha，正常。
不过，赖成这样还真少见。
几人盘腿坐在地板，角落里，贺轻川宽厚的手掌不断从萨摩耶脑后抚过，停在脊背。
“你如果有什么事……我怎么办？”唐现现抽噎着抬头。
“会不会真的有神佛，祂们觉得你违背了信仰，在惩罚你呢？”
贺轻川轻笑，眉宇间浮现一抹温柔：“如果祂们存在，怎么会在我家破人亡被人打断腿时，依然没有神迹降临？”
唐现现眼泪流的更凶。
他最心疼的，是初遇时的贺轻川。
眼神如一滩死水，每天像一具尸体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去看被框起来的半片天空。
甚至阳光都照不到他。
后来。
唐现现出现了。
笑容像天使，笑起来眼睛如温润的月牙。
直到贺轻川再次站起来，朝唐现现迈出了第一步，也借着不稳当，抱抱他。
满足自己私欲。
“违背信仰没有关系，是你和程哥救了我，要不然，我也无法坚持这么多年。”
贺轻川头次说这么多话。
哄好了唐现现，用手遮挡，吻上他微微张开的唇，探入，轻轻搅他。
omega轻声哼哼，委屈屈埋他怀里，让他多亲亲自己。
“小贺挺野。”程无郁背靠墙壁，大长腿伸直交叠在一起。
“以前还唐现现唐现现的喊，现在你看看把萨摩耶惯的，娇成这样。”
沈弃打字：[你嫉妒？]
程无郁瞥一眼屏幕：“我嫉妒什么？他有狗狗，我有猫猫，有什么好嫉妒。”
大猫心里嘲笑。
继续打字：[无郁哥哥其实也想听我撒娇吧？]
程无郁来了兴趣，“撒一个听听。”
沈弃：[撒娇不会，撒泼会。]
“唉，暧昧期时候，你还主动撩我，现在呢，想用我，才来找我，不想用，一脚把我踹开。”
程无郁磨磨嘴角那颗兽牙。
“像你这种猫，就得叼着后脖颈＊……”
沈弃抬脚踹他，被程无郁双腿夹紧，不让他动，二人姿势扭曲，且伤风败俗。
抽了几下没抽出来，沈弃作罢，而是再次打字。
程无郁怀疑他是不是在手机上骂自己。
过一会儿，沈弃放下手机给他看。
[贺轻川被咬，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以他的身手和反应，哪怕变种没有死，也偷袭不成功。]
程无郁瞳孔紧缩：“你是说……他故意的？”
沈弃：[问问。]
晚上唐现现不能留在这里。
贺轻川准备和他暂时分开两天，确定自己足够安全，再接近自己的omega。
“你晚上去找姜慕远，我跟他交代过。”程无郁道。
唐现现揉揉眼睛，问：“盛淮秦会乐意吗？”
程无郁愣了下，哈一声：“管他乐不乐意，我大外甥可是个黄花大o，他整天缠着姜慕远，居心叵测！”
“搞笑，一个Alpha整天往omega身边蹭，蹭的大外甥身上一股子苦味儿。”
唐现现不想听他唠叨，开门出去。
确定人去隔壁屋子，程无郁安静下来，黑绿色的眸光愈发幽深，注视贺轻川。
贺轻川盘腿坐着，视线相撞，说：“看来你猜到了。”
沈弃很不解。
这样做很危险，搞不好他会成为没有人性的变种。
大猫拿出手机吧嗒吧嗒打出一长串话。
程无郁替他问：“你知道后果吗？”
贺轻川颔首：“自然知道。”
沈弃打字动作一顿，收起手机，恨不得把扁桃体摘了！
“危险无处不在，我不能无动于衷。”贺轻川攥紧拳头，肌肉绷紧牵扯起一阵细密的痛。
“我很庆幸，能有这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