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报警的，如今见宋先生平安无事就不打算报了。”林羡又问了一遍，“你此刻应该是平安的吧？”
钟文华见林羡没报警，暗松了口气，继续用宋尚天的声音：“谢林小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些人为什么抓你？”林羡机灵着呢。
钟文华叹息了一声：“嗨，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早些年欠了些债，那些人问我要债的，我已经把债还上了，他们不会再为难我。”
真是这样吗？
林羡眉头微蹙着，似信不信。
“既然宋先生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不过，你那些营销号粉丝基数都蛮大的，我最近要大力包装宣传旗下艺人，想和你长期合作一波，刚好我现在有空，不如我们再见个面？”
“……”
宋尚天都死透了，还怎么见？
这个林羡啊，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钟文华心情都抑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小姐，我这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忙，不是很方便，见面洽谈合作的事以后再约时间，再见。”
钟文华有点招架不住林羡，火速挂了电话。
钟柔艳问：“文华，那小贱人怎么说，报警了吗？”
钟文华道：“说没报，但是，你觉得我会相信她吗？”
钟柔艳秒懂，飞快的掀了被子：“那还光着干嘛，赶紧穿衣服跑路。”
……
林羡在车中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机：“阿盛，有关宋尚天说他还活着，但又不愿意马上和我见面的事，你怎么看？”
傅盛也觉得奇怪：“按照通话内容的逻辑，宋尚天刚还完债，理应缺钱，按理说，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才对，尤其还是和你这种顶级女大佬合作的机会。
“那小子初次在咖啡厅见面时，就没少谄媚讨好我们，就只差在脸上写着，他想抱咱们大腿几个字……”
“但当你主动提出要和他长期合作时，他却找借口拖延了见面时间，着实和他初次见我们时表现出来的热情判若两人。”
林羡问：“阿盛也觉得有猫腻对不对？”
是觉得有点猫腻。
傅盛眯着眼睛思忖了一瞬。
“阿羡，先这样，你安排人调查一下宋尚天的财务状况，他既然被人用绑架的方式抓来会所还债，想必不是一笔小数目。”
“离开咖啡厅时，他身上没多少现金，来会所还债，必然会走银行账户，我们想知道他没有撒谎，就查他银行账户有没有支付转账的记录。”
“明白。”
林羡发了条微信，把事交给楚百川去做。
楚百川银行有人。
很快，就把宋尚天银行账户的流水清单压缩成文档，给她发了过来。
林羡边看边说道：“阿盛，小宋在十分钟前分别有一笔一千万的进账，和一笔九百万的转账，他的户头上，还有至少一百万的活期存款，乍一看好似不缺钱，着实没必要把我和他的合作放在第一位。”
傅盛却是说：“重点查那笔一千万的进账，按照他现在的工作性质，想随便进账一千万，可不容易。”
林羡明白了：“傅先生的意思是这一千万，极有可能是宋尚天从旁人那里讹来的封口费。”
“嗯。”
傅盛的确是这意思。
他清楚记得，宋在咖啡厅见面时曾说过，如有米索和人交换杀人的证据，会拿着证据去勒索同米索交换杀害林羡目前的真凶。
傅盛能想到的，林羡也能想到。
她面容平静的发微信给楚百川：【老楚，查查那一千万是谁转给宋尚天，还有宋尚天转出的那九百万，收款人是谁】
楚百川：【ok】
……
某会所。
钟柔艳托着腮帮，用崇拜的眼神仰望着钟文华。
“文华哥，你咋就这么聪明呢？”
“假装成A收买小宋，再假装成小宋，还款给B，如此一来，林羡就会对你假装成宋骗她的话深信不疑，她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其实小宋早就死翘翘了。”
“这才哪跟哪，赶紧把易容的妆画完，我这是连环计，一会儿带你上街看最精彩的。”
钟文华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车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小宋的亲笔书呢？”
“也安排好了。”
很好，现在万事俱备，就只差小宋这个东风了。
钟文华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柔艳，上小宋手机。”
……
林羡盯着手机坐等楚百川的回复，不料，‘宋尚天’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宋先生？”
钟文华拿着手机笑了笑。
“林小姐，我忙过了，你不是说要约我见面聊一下营销号合作的事吗？”
“我马上就要往家那个方向赶，不如一会儿就在我家附近的甜品店见？”
林羡立即同意：“行，你把定位发给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嘞，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林羡对傅盛说：“快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立马锁定宋尚天手机GPRS定位，一旦宋尚天从会所里出来，我们就冲上去拦截他。”
与此同时，钟文华在会所里安排。
“有请小宋尸体。”
心腹闻言，立即把宋尚天尸体搬上车，让他坐在后面，将手机塞在尸体手中，伪装出一副宋尚天还活着的假象。
钟文华又说：“有请炸弹。”
钟柔艳有点怕：“哥，会不会玩的有点大？”
她看了眼负责开车的人。
对钟文华说：“这次的司机可是老殷，他虽然明面上不是你的人，暗地里却也是跟着咱们出生入死了很多年的老伙计，这万一炸弹爆炸时，他没来得及从车里逃出，牺牲了怎么办？”
“他可是有儿有女有老婆父母还健在的人，他的家人如果知道老殷被你安排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铁定会和咱俩不死不休的。”
“柔艳，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年，我身边的心腹，死的死，残的残，坐牢的坐牢，如今能百分百信任的人，就只剩下老殷了。”
“如果不是今日形势严峻逼不得已，我才不舍得激活老殷这枚棋子。”
钟文华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
若不是林羡傅盛太过难缠，他又何苦会让老兄弟去冒险。
钟柔艳也没有立场指责他，所以走到老殷跟前，对他道：“老鹰，谢谢你，如果这次你不幸走了，你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我都会替你看护好的。”
老殷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问：“柔艳，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值得吗？真的幸福吗？用这种方式换来的豪门阔太，常年住在空旷又冰冷的别墅里，连和自己的心上人缠绵，都要偷偷摸摸，这样的日子过着，你真的快乐吗？”
钟柔艳瞬间难堪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老鹰，你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你是打心眼里鄙视我们，要叛变了吗？”
“……不会叛变，毕竟我一家大小，能从贫瘠的农村搬来大城市定居，让子孙后代享受到上等教育资源，都是你和华哥的功劳，我老鹰既然承了你们的情，就会报答你们。”
“即便我并不是很赞成你们的三观，但今天这趟车，我也会替你们跑完。”
“假设我在途中不幸去世了，只求你们能念在我曾为你们付出了性命的情分上，对我的子孙后代高抬贵手。”
“再不要让他们活成我的模样，来到你们敌方的阵营，一卧底就是二十年，做的还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营生。”
“我这人不望儿女成龙成凤，只求他们一生平安就好。”
钟文华在不远处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冷冷的看了眼老殷，接着对老殷的徒弟说：“如果今天你师傅没能活着回来，他的位置以及薪资待遇，往后就是你的了。”
闻言，老殷徒弟默默将定时炸弹的爆炸时间往前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