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你还记得祭灶的流程吗？”
厨房中，柳翠芳望着沈牧三两口吃完咸菜粑粑，转身去洗手，询问道。
沈牧拧开水龙头，随意地搓了几下，淡笑回复：
“应该差不多，一会儿有不对的地方您指出来就行！”
家里有关祭祀的活动，最早是由爷爷主持，爷爷故去后就是大伯。
可大伯今年琐事缠身，没法回来。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奶奶代劳，但今年老人家却说他已经是男子汉了，坚持让他来主持。
说是主持，但实际上也就是烧个香，拜两拜的事情，小时候没少看爷爷做，故而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沈牧带着唐姚走回主楼。
进门后向左手边走几步，在一座供奉着观音菩萨像，前方摆着许多水果和糕点等祭品的香案前停下，从侧边的香盒中取出六根香。
再返回厨房时，奶奶也将用装着十二个白糖粑粑的三个小碗摆在了土灶外侧。
沈牧顺势用在香案上顺的打火机将取来的三根香引燃，对着灶台处拜了三拜，又将燃香压在中间的小碗下。
期间，奶奶像个虔诚的信徒站在一旁，口中喃喃念叨着：
“灶公老爷，保佑我沈家子孙来年都可以吃饱吃好，我家大孙子和未来的孙媳妇都能有个好胃口，多长几斤肉，保佑他们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沈牧以前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可自从穿越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后，就多了一丝敬畏，也跟着说道：
“灶神爷，您老人家不用那么忙活，只要让我奶奶和老妈能好好吃饭，无病无灾就好，至于我家姚姚......”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看上去一脸天真和好奇的唐姚。
“姚姚我看着就行，一定把她喂得白白胖胖！”
唐姚吐了吐舌头，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闻言，柳翠芳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跟着说道：
“都好，都好啊！”
待到香燃烧过了大半，沈牧又将另外三根香点燃，对着灶台又是三拜，转而走出厨房。
他走到大门处，对着门外又拜三下，最终将这三根香插回主楼的香炉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唐姚跟在他身后，帮他掸去大衣上沾上的少许香灰，询问道：
“这就结束啦？”
“算，也不算吧！”
沈牧回答后，又跟着补充解释：
“今晚要做的都做完了，但明天早上还要把灶台上的那三碗白糖粑粑放进米缸里面，等到年初一那天再取出来！”
“嗯？为什么？”
唐姚像个好奇宝宝，追问道。
沈牧眉头微挑。
小年祭灶在农村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情，只不过各个地方的流程可能大不相同，但背后肯定都有对应的背景故事，至于沈家用的这一套，他小时候倒也听爷爷说过一些。
从刚开始说起，点燃三根香对着灶台拜三拜是请神，灶台上的三碗粑粑是让灶神爷吃今年的最后一顿饭，白糖陷的粑粑是为了让灶神爷吃得甜一些，之所以在灶台上祭祀是因为灶神爷要通过土灶的烟囱直升天界，后续三根香对着门外拜三拜，然后插在供奉神只的香炉里是在告诉天上诸神，“我家今年已经把灶神爷给送上去了，还望神仙们在天上多照顾他一些！”
至于把白糖粑粑放进米缸里，他小时候听过爷爷和奶奶各自的说法。
爷爷说，“灶神爷上天了，总有些小鬼不安分，想出来捣乱，白糖粑粑是灶神公最后吃的东西，上面沾着他的功力，放在米缸里可以震慑宵小！”
至于奶奶则说，“灶公老爷去天上和神仙们吃酒，酒吃多了容易迷路，所以他吃剩下的白糖粑粑得留着给他寻着味道再找到咱家来，但为了避免被老鼠偷吃，就放在米缸里保管！”
听完之后，唐姚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万一老鼠闻着香味溜进米缸里怎么办？”
“那它不是能吃白糖粑粑，又有大米吃了吗？”
“美不死它，老一辈人家里穷，就盯着点那点粮食过日子，老鼠想溜进去简直是做梦！”
沈牧白眼吐槽一声，转而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我记得你老家也是农村的吧，没听过这些故事嘛？”
唐姚轻晃脑袋，揽着他的胳膊。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爸和我妈当初结婚，两家人都不答应，后来在城里定居下来，很少再回去，一直到我十岁之后才有所缓和，所以这些习俗我还真不知道，真羡慕你有这么有意思的童年。”
可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沈牧小时候父母都不在身边，何谈有趣，有些歉意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忘了......”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沈牧就笑着回应。
“干嘛道歉？”
“你又没说错，我小时候是没有爸妈陪伴，可能孤单了点，可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过得还是很开心、愉快的！”
闻言，唐姚的心情才有所缓和。
她眨巴着眼睛，又抬头看了几眼星河，继而看向沈牧。
“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
“好！”
沈牧面露柔笑，微微颔首。
两人缠绵小会儿，唐姚在沈牧前两天从老储物间里搬出来的摇篮座椅上坐下，取出手机，点开微聊，向唐父唐母报今日份的平安和送去小年夜的祝福和关心。
沈牧洗了点草莓和车厘子，用小篮子装着，放在她身旁的小桌上。
顺手丢了个车厘子在嘴里，询问道：
“你明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吧！”
唐姚挑眉回应一声，拿起个草莓送入口中。
没过几秒，她又噘起嘴巴，嘟囔道：
“我爸说我这次偷跑出来，回去要上家法，压岁钱还要减半！”
闻言，沈牧露出惊讶之色。
“啊？”
“你没跟唐叔叔说？”
唐姚努了努嘴。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爸的性格，我要是实话跟他说，他肯定不会放我出来的！”
沈牧无奈地笑了笑，提议道：
“要不，你干脆别回去了，留在我家过年？”
唐姚却白了他一眼。
“你不想要户口本了？”
此言一出，顿时让沈牧想到唐姚先前说自从他们谈恋爱公开后，唐父就把户口本看得死死的，恨不得睡觉都抱着......这就已经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了，要是他真把唐姚留下来过年，恐怕以后就更难偷了！
当即，沈牧摇摇头。
“那算了，实在不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回去，让你爸撒撒气就好！”
“你不怕他再给你灌酒呀？”
“怕又能怎么样，这关迟早要过得！”
“嘻嘻，放心啦，我跟他说过了，肯定不会太欺负你的！”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说着，沈牧又见唐姚和父母聊得开心，也跟着想到自己老妈。
他取出手机，给秦雪梅发去消息。
“老妈，小年快乐。”
等了一小会儿，他又继续编辑消息。
“您不会到现在还在忙吧？”
可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就被突然弹出的电话界面打断，见是郑琪的电话，他怔了一怔，但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琪姐？”
“少爷，不好了，秦总晕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