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封准刚到公司，公关部的许美女就迎了上来，“封总，我这边接到了电视台的邀请，正想找你商量。”
“电视台？我接手封疆国际，还需要上电视台吗？又不是什么市长当选。”
封准腿长，许美女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然后进了办公室。
“是这样，有一档挺火的夫妻综艺叫《我们的日子》，想请您和周小姐一起去参加。”
封准抬眼看许曼，“我的日子要别人看？我是差那个钱吗？还得去节目里卖自己？”
许曼微笑着道：“封总，你肯定不差。不过，为了你私人的事，公关花了不少钱，站在公司的立场来说，如果你能把这些公关费用挣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
“你再说一遍！”封准指着许曼的鼻子。
“希望封总能把公关费用挣回来。”
“你......许曼，你别以为，你是老爷子招进来的，我就不能把你给开除了。”
“封总，你当然有这个权力。不过，我也相信我有能力换一份不错的工作。当然，封总肯定是舍不得让我走的。
我跟公关部的同事开过会了，评估了你们二位参加这档节目可能带来的效应。
一方面是可以直接给公司做宣传，二是大嫂的形象很正面，很励志，就连官媒都亲自下场点赞大嫂，这么好的形象大使，如果我们自己不用，那就太可惜了。
另外，二位一起参加节目，主要也是为了之前我们的设定不崩。虽然网友的忘性很大，但你们的cp站如今还很热闹，网友关注度也很高，我和团队认为，二位还是需要适当营业的，就当是给粉丝们的福利。
毕竟，这场翻身仗赢得这么容易，粉丝们功不可没，这是花钱都买不着的。
当然，我必须提醒一下封总，节目组那边给你们二位的费用不一样。给封总你的是拍完这一季两千万，大嫂则多一千万！”
许曼才不管老板的脸色难不难看，是不是要发飙，她说她的，一口气说完。
只是，等她说完了，封准在意的早不是参不参加这个节目，而是别的。
“什么意思？我还比她少一千万出场费？凭什么她比我值钱？”
许曼微微想了一下，“大嫂更具商业价值。”
商业个屁。
一个捡破烂的，居然还捡出商业价值了。
“打个比方吧。”许曼又说，“大嫂记者会那天穿的那条旗袍，是江南某个厂家生产的。
这个厂家的大部分旗袍是进商场专柜，拿价三百到八百不等，进了商场贴了品牌之后，至少一千起。大嫂穿的那件千里江山图，如今在网上已经炒疯了。
江南的这个厂家与几大品牌自打记者会那天开始，就在为这个争吵，都说大嫂是穿的他们的衣服。我问过大嫂，大嫂说，在某个直播间买的，清仓价358。
我查了一下，那个直播间是江南厂家专门用来清库存和断码的。不过，如今这一款被大嫂穿过之后，在网上的价格已经炒到了几万一条，而且一条难求。这就是大嫂的商业价值。
反观封总你，你一身高定，价值不菲，但并不会为品牌方带来多少实际的价值。毕竟，能买得起你这一身的人，也不会看广告买东西。”
封准被许曼说得哑口无言。
他得承认，这个公关部部长，很称职。
衡量一个员工的价值，并不是她得有多听老板的话，而是她能为公司创造多少价值。
也难怪老爷子由着她来。
“你都说两个人一起，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封准坐下来，口气也变了许多。
“这么说，封总这边是没有意见了。那我马上去跟周小姐沟通。”
许曼说完，急匆匆地就出了办公室。
封准后来也没问许曼跟周子墨沟通得怎么样，他想着，晚上回家，看周子墨的反应，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只是，等他晚上回家，周子墨并不在家。
他打了电话过去，好半天，对方才接了电话。
“家里就那么关不住你，非要往外跑。不知道外面多少人盯着你，你就不能消停点？”
一开口就是埋怨。
其实，这也是担心，只是封准自己没感觉出来。
“有事说事。”
周子墨的回答很平静。
“在哪儿？”
“你去住酒店，还管酒店老板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儿？现在网上是没什么人骂你了，万一人家线下蹲你呢？你这女人，能不能长点脑子。”
封准冲着手机嚷嚷。
“在医院。”她答了一句。
“在医院干嘛？你受伤了？谁干的？不是不让你出门吗？你能不能听点话......”
封准噼里啪啦的嚷嚷了一长串，后来才知道，是跟周子墨关系很好的年桔大叔摔伤了，如今正在医院呢。
周子墨是傍晚的时候接到电话，大婶一个人给吓坏了，给周子墨打了电话，她才赶紧赶过去。
封准开了车去医院，周子墨在病房里守着。因为老两口子的儿女都在外地，现在还没有赶到，大婶一个人在医院，她也不放心，所以就一直陪着，想等大叔的儿女到了，再回家的。
“小墨，你老公来了，跟他回去吧，我这边没事。我女儿马上就到了，别担心。”
大婶在手机上看过封准的照片，虽然周子墨没有介绍进来的男人是谁，但大婶一眼就认出来了。
“大婶，没事，我再多待一会儿。不急的。”
年桔大叔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医生说是骨折了，要做手术，但现在还不行，手术室那边排满了，安排不过来，至少得等上三四天。
封准朝大婶点点头，也没多说话，又去看了一眼躺床上的大叔，他这个人不太会安慰人，性子就是那样，对一个陌生人，更没法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倒是躺在病床上的大叔招呼了他，“你是小墨的老公吧？”
“你好！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他说过来看看，其实什么都没有带。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那里去。
“谢谢你，那么忙还过来跑一趟。”大叔说着，又叫了周子墨，“小墨，你跟他回去，我这边没事。”
“大叔，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这瓶水快输完了，我等输完了再走。”
“你呀......今天多亏你了......”
“大叔，见外了不是。你呢，好好养着伤，什么都别惦记，桔子也好，花也好，我得空过去给你看着。你要是信得过我的手艺，我帮你管理，等你卖了桔子，给我分点红就行。”
周子墨哪能是真要人家的分红，只是安对方的心。
“好，好，给你分红，交给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们正聊着，大叔的女儿就先赶到了。大叔的女儿知道是周子墨把老人送医院来的，自然感激万分。
周子墨也没有在医院多待。
封准开了车，两个人一起回家，只是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周子墨不喜欢医院，很不喜欢。
爷爷当年是在医院走的，她和奶奶天没亮，就把爷爷的尸体运回家，那时候正是隆冬时节，早晨也就格外地冷。
爷爷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以后要怎么过，小小年纪的她，其实也很迷茫。
如今看着这夜色，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个寒冷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