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挺开心。
跟着周子墨出去走走，就跟春游一样。好在是今天没有什么太阳，天气阴沉，若是太阳出来，她是不敢下午带着老爷子出去的，那样太热了，怕老爷子受不了。
回来的路上，还给老爷子买了小吃，老爷子就跟个孩子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晚饭之前，周子墨帮着老爷子把捡回来的发财树给种上，再次给老爷子打了预防针，说是不包活。
但她知道，老爷子其实还蛮期待能种活的。
封准回来时，周子墨刚洗了澡下楼来，帮着阿姨摆碗筷。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封准从背后把人抱住，吓了她一跳，她整个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吓着了？”封准凑她耳边问。
她下意识地用手肘隔离开她与封准的距离，“去洗手吧，马上吃饭了。”
虽然说着话，但却没有看封准一眼。
“好。”
封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整个晚餐，老爷子都在说下午出去的事。捡到破烂的高兴，还有种年桔人的辛苦，最后又感慨种花人和种桔人的不易。
周子墨很安静，与下午跟老爷子单独在一起时的表现不同。
跟老爷子单独在一起时，她还是比较活泼的。
下午回来的路上，老爷子突然跟她道歉，害她差点把前面的车给追尾了。
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来。
老爷子说，他是舍不得她这么好的孙媳妇，也是真把她当自己家孩子看。
不管她会不会跟封准复婚，她都是封家的一份子。
周子墨什么都没说。
受的恩越多，也就越还不清。
而感情的事，也不是欠和还这么单纯的问题。
道理她都懂，但有些事，绕不过就是绕不过。
吃了晚饭，封准主动收拾碗筷要洗碗，却被周子墨拦住了，“去陪爷爷说说话吧，你也不常回来。”
她默默地把碗筷都收去厨房，封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老爷子在客厅看时政节目，大概是累了，看了没多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封准出来看到，便给他拿了条毯子盖上。
等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周子墨也快收拾完厨房了。
她总是把一切都收拾得很干净。
她也记得他有些洁癖。
想着那晚，她说身上脏，就靠在床边睡着的样子，他就想把人抱在怀里，狠狠宠爱一番。
“墨墨。”
周子墨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嗯。”
“晚上......”
他本来想说，晚上你别在妈房里睡了，还是回我们房里睡吧。
但话到了嘴边，到底是咽了回去。
人家都说了，要慢一点，慢一点，太快了，她不喜欢。
于是，他只好改口道：“一会儿，下盘棋吧。”
“你陪爷爷下吧。爷爷好久没下棋了。”
她把抹布清洗干净，然后又洗了洗手，拿了张纸巾擦手，这才解下围裙挂在一旁，往外走。
封准跟了出来，“爷爷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他。”
周子墨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看到在沙发上睡着的老爷子。
看来下午真的是累了。
其实，下午也没干什么。
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她就在外面待了两个多小时，就回了别墅这边。
如果是从前，老爷子的精力会很好的。
“墨墨......”
封准拉了拉她的手，她回头说道：“好吧！”
两个去了楼上的小客厅，摆上棋盘之后，周子墨说了一句，“五千一局，我下不了。五十吧。”
“你若输了，给五十。我若输了，给五千。”
“那别下了。”
她要起身，封准立马把人拉住，“好，好，好，都五十。”
“你不准让我。”她又说。
“我尽量......”
“那别下了。”周子墨还是要走，封准不得不答应。
于是，今天晚上下棋的局面就是，周子墨下了不到五分钟，封准就说，“墨墨，你再想想。”
周子墨还没有落稳的棋，又只得拿起来，然后花了三分钟思量棋局，另外换了个位置落棋。
“我家墨墨就是聪明。”他还夸上了。
再过了五分钟，周子墨还没有落棋呢，似乎要朝某个方向去，封准又提醒道：“墨墨，其实，你可以换一个思路。”
周子墨知道，又完蛋了。
虽然她一时间还没有看明白问题在哪里。
于是，又了五分钟，好像是明白点意思了。
可是，不知道往哪里落棋子了。
“墨墨，过两天我要回老家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周子墨抬起头来，看着封准，“有事？”
“老家那边有个项目，再加上奶奶的忌日就这几天了吧。”
周子墨一时有点脑子短路。
封准的奶奶是冬天去世的，每年冬天都会在家里祭祀，现在好像也不是奶奶生忌，她记得奶奶生祭是春天。
“我记得奶奶去世那年，老家一直下雨，我跟爷爷一起去你家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
原来，他说的是她的奶奶。
但是，她从未有给自己的亲人过什么生祭死祭，甚至忙的时候，连清明都不会回去。
通常都是春节的时候回去，给故去的亲人上坟扫墓。嫁给封准之后，封家每年春节和清明是一定会回去的，所以，她也会跟着多回去一次。
离婚之后，她就只在春节回去。
老家于她来说，除了那栋老旧的房子，什么都不剩下了。
没有亲人，也没有值得去探望的人。
以前回去，她还会去学校看望一下自己当年的班主任。上学的时候，班主任还是待她不错的，毕竟她的学习成绩很好。
她上大三的时候，班主任也退休了，去了外地给女儿带孩子，所以她是真的没有可以探望的人了。
若是没有跟封准离婚，好歹封家大宅院也是她的家，封家的亲戚都是她的亲戚，但现在不是了。
“我家没有给死去的亲人过什么生祭死祭的先例。现在我回去，也不过是徒添伤感，那里除了那个老房子，没什么是属于我的。
春节回去的时候，看了一眼，老房子可能也撑不了几年，就会蹋了。”
她说着，把棋子落下。
封准看她又下了一步死棋，到底是没忍心杀了棋子。
不过，没两分钟，周子墨就回过味来，“说好不让我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是你男人，我让你，不是应该的嘛。”
周子墨抓起刚才的棋子，递到封准跟前，“这颗棋，它自己没有走出活路来，靠着别人放了一马，早晚还会死的。”
她把棋子塞到封准手里，然后起了身，“我下不过你，我认输。五十块，马上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