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紧密的船身，使得船只微微晃荡着。
高大的桅杆挂着巨幅风帆，推动着庞然大物撞开海面。
船身底部，本是装载货物的船舱用一根根粗壮的木槛所隔开，变成了一间简单的囚笼，这样的囚笼，在船舱中有不少。
蒲兴南靠在角落，闭眼就想到方毅带他过雷州时，那些百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场景。
琼州一战，牵连者众多，蒲兴南放的火，不仅仅是烧掉了琼州府，更是让诸多百姓流离失所。
就算朝廷重建及时，可伤疤并不会那么快愈合。
由于人口稀少，琼州已经转成了建设军团，不少难民被迁到了雷州，而往琼州进驻的则换成了士兵。
如此，琼州的事情在雷州有着广泛的传播，对于蒲氏，从官员到百姓，皆深恶痛绝。
得知蒲兴南被捕，还要路过雷州府，地方知府立马提前组织起了衙役维护秩序。
这是朝廷要斩的人，连锦衣卫都没有就地处决，必然是要公开行刑的，可不能让对方简简单单死在雷州府，那他这个知府就要跟踩到屎一样难受。
不过，百姓的情绪也是需要发泄的，只要不涉及对方性命，扔点东西倒是没关系，但也要告知，别扔到了功臣。
这便是蒲兴南进入雷州府后，大小县镇的表态。
而因为琼州被列为了建设兵团，同时这里也是大明舰队练兵远航的终点。
时常会有从天津而来的舰队沿着大明的海岸线航行到这里，再在雷州府补给之后返程。
现在蒲兴南他们所搭乘的，便是来自天津的舰队。
大明现在拥有大型福船的舰队并不多，除了天津之外，还有登州、宁波，以及未来的旅顺，最南端的旧港和琼州建设兵团。
这些舰队在各自辖区内听地方长官的调令，而若是以训练为由的航行，则是听舰队总指挥的命令。
如此，不仅能维护大明不断南下的航线安全，还能让沿海各地时常能看到大明的海上力量，从而吸纳沿海百姓的兵源，并且源源不断训练新兵。
蒲兴南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搭乘大明主力战舰。
到了船上，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在大明海军手中，他们就算跳海，那也会有海兵把他们捞回来。
马卫国也是第一次搭乘福船，站在甲板上，特别是船头，总让人有乘风破浪的激昂，前提是不要晕船。
从方毅那边得知，舰队只会在船上物资快耗尽的时候靠岸补给，从雷州府出发，经过潮州府、福州府、宁波府，过松江府和苏州府北上到登州府，最后到达天津。
期间只会停靠四次，沿途老兵会让新兵不断练习操控船只。
身为锦衣卫，马卫国其实对于大明的军事力量并没有直观的认识，或者说，大多数士兵都这样。
只有见识到千门火炮齐发，或者站到福船身下，国家力量的强大才会显现出来。
“怎么？在想事情？”
方毅站在自家舰队的甲板上，心态无比的轻松，特别是看到海兵井井有条的动作，就算是闲暇时，他们也没有疏忽锻炼，没有什么比这样更有安全感了。
闻声，马卫国回头，看到方毅，道：“某才知道，原来船能造得这么大。”
“不然呢？”
方毅挑了挑眉，笑道：“南海诸国为何臣服天朝威仪？这就是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