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被路北方打击后,蔡忠还真是隐匿低调了好一阵子。
日常工作中,他的口头禅“他妈的”,出现的频率低了很多。
而且在常委会上开会讨论公安工作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收敛了很多。
但是,这背后,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的心里,那股对路北方对罗清远对常生军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从未消散!
他想独握省公安厅大权,在省公安厅一人说了算的心态,从未改变!
在背地里,他按照谭新方教的办法,暗暗地扎根,慢慢地培养自己的亲信。
现在的省公安厅,虽然业务活动由常生军牵头,但其余工作,还是由他全部统管。
正所谓“猪有猪路,马有马道,各显神通谋其道”。
蔡忠深谙此道,明面上收敛锋芒,实则暗中织就细密的关系网。
他借着统管工作的便利,对那些态度摇摆、渴望晋升的干部频频抛出橄榄枝,以职务调动、资源倾斜为饵,将他们逐渐拉拢至麾下,仅仅两个月,就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待到这些人和自己走得近时,蔡忠便暗中吩咐道:“你们几个,趁着路北方在开发区大搞拆迁兴建工业园,都给我布下眼线,好好帮着查查路北方,他负责的所有项目、所有工作、所批复的每个文件,都给我查个底朝天,尤其是那些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一定要找到他的把柄!!”
“谁若是拿到路北方出问题的证据,老子就重重赏你们!”
这些投奔他手下的心腹们,听到蔡忠如此愤怒的语气,当即为了表忠心,连忙应道:“蔡常委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把路北方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让这家伙,就像块玻璃一般透明。”
蔡忠望着这帮手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露出一抹得意冷笑:“路北方,你就等着瞧吧,我蔡忠,也可不是好打击的!你让我难堪!我就要让你知道,跟老子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蔡忠也知道,除了自己卸愤之外,他若是能将路北方整垮,整下台。那上面不少人,也是心生欢喜,对他大加赞赏的!这等于也是两全其美之事!
……
与此同时,蔡忠也在省内积极拓展自己的关系网,他打听到路北方在省内有一些仇敌,便主动与他们接触。
其中,蔡忠打听到现政协副主席衣瀚林和现杭城港董事长高振波,都是对路北方恨之入骨之人。
衣瀚林曾为浙阳省副省长,高振波曾为浙阳省审计厅厅长。两人就是因与路北方有过私人矛盾后,衣瀚林便让高振波派人,去暗中审计时任湖阳市委书记路北方的市政工程。
结果,几个审计小伙操之过急,将湖阳承揽市政工程的美女老板吴优洁给拘留在宾馆过了一个夜,还对她殴打逼供。
后来这事,就失控了!
整件事,被路北方当成吴优洁失踪、被人绑架的刑事案件侦办,直接倒打一耙,将参与暗中审计的四个小伙,直接入刑了三人,放走一人!
这事儿整得高振波直接下台,由体制内的正厅级干部,进入国企浙阳进出口公司的二级单位杭城港担任负责人,最多也就是相当于副处干部。
而时年风华正茂的副省长衣瀚林,也在五十来岁就躲到政协当甩手副主席,这么多年碌碌无为。
蔡忠得知这些情况后,心中大喜,觉得找到了绝佳的盟友。
这天,他精心安排了一场饭局,将衣瀚林和高振波约了出来。
在豪华酒店的包间里,蔡忠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衣主席、高董事长,我来浙阳任职二个多月了,早就想和二位聚聚,今天才终于有这机会!见到你们,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衣瀚林和高振波对视一眼,心中虽对蔡忠的突然邀约有些疑惑,但出于礼貌还是坐了下来。
酒过三巡,蔡忠见时机成熟,便开始切入正题:“二位,今天我找两位,实不相瞒。我是听说你们都和路北方之间有些过节啊?”
两人互相望望,默认了。
蔡忠气愤道:“这路北方,在咱们省内可是出了名的刺头,做事不懂变通,四处树敌,我虽然初来乍到,也算深受其害,上次,他竟在常委会上羞辱我,将我气死了!……呵呵,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觉得你们对他更了解他,就想问问两位老哥,看看有什么好法子治治他!”
衣衣瀚林和高振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虽然恨路北方,但也清楚路北方在省内口碑不错,且做事一向公正,若贸然对他下手,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两人倒是都说路北方可不是个善茬,当年的账,两人一直记着。但他这人比较聪明,做事又狠又绝,完全不给人留余地。要整他,得找准他的软肋,必须一击致命!
至于具体的办法,两人也拿不出来!更不敢拿!
蔡忠见二人情绪黯然,根本不敢对路北方有任何邪念,当即也觉得索然无味,自己这宴城,算是白瞎了。
不过,蔡忠想起高振波在杭城港任职时,突然又来劲了。
在酒桌上,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犹如饿狼嗅到了血腥,身子猛地前倾,双手撑在桌上,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道:“高董,您是杭城港董事长?”
“哎,别说了!在那混口饭吃啊。”
“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现在,路北方在开发区兼任书记,你们杭城港,听说要到开发区开设码头啊!”
“是有这方面规划?”
“那太好了!你们若在开发区设码头,对你们而言,是业务版图的拓展,能带来滚滚财源;对路北方来说,那可是他政绩簿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他向上攀爬的重要阶梯。他必然会对这个项目趋之若鹜。”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猩红的液体,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到时候,你们杭城港集团在开发区征地、挖航道,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开发区的配合。你只需找个合适时机,以感谢他大力支持为由,给他递上一笔丰厚的感谢费,就能将他拉下水了。”
“我说实话,我的人,最近都打听好了,听说路北方他妹妹、妹夫在上海搞女装品牌折戟沉沙,又在服装出海中,有一船女装泡了水,因此欠下几千万巨额债务,现在正四处拆东墙补西墙呢。你们给他感谢费,我觉得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很难不动心。”
“这法子可行?”高振波知晓路北方缺钱,他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舒展,嘴角露出一丝阴鸷的笑意,缓缓点头:“若是急需用钱的话,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很难不动心。就算他谨慎,也很难克制拿钱填窟窿的想法的!”
“对啊!这法子不错!”
衣瀚林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思索片刻后道:“不过,你们得安排个稳妥的人去办这事,振波不能出面,不能让路北方察觉出是咱们在背后算计他!”
高振波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狠厉道:“我不出面!我让杭城港底下另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去找他,办这些事!”
“这妥当!”
三人相视一笑,包间里弥漫着一股阴谋得逞的诡异气息,仿佛路北方已然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