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641章—通顺了的罗-菲
达格兄弟直到离开，也不知道罗说了些什么。
大头咕灵子的叫声在房间里回荡。
那可爱的声音或许是惊恐，或许是呼唤爱人。
快来生小宝宝吧。
一起来生孩子吧。
或许他正这么叫着吧。
喝完的药汤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摆着。
这也分隔了罗与父母的床。
“罗他……还没有醒？”
赞轻声问道。
“是啊，你说会不会……”
“不会！”
赞声音带着严厉，气愤地打断了阿莲的话语。
“不，可能真的是我过了病气给这个孩子。”
阿莲咬着嘴唇。
快要哭出来般说道。
“那我怎么没事？你不要多想……罗他……男孩子生场大病才更加健康。人要是不生病才奇怪呢。”
“可我……”
“你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罗他康健了，你反而倒下了。罗他会担心的。”
“这个孩子真好。”
“是啊，他还给你买了药，你也一定会身体好起来的。”
淡淡的声音越来越轻。
四周的一切又一次模糊了起来。
巨大的树剑挥舞而出。
这一幕早已铭刻在了罗的脑海里。
那个男人咬牙怒吼的样子……
视点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最后，视点依旧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但是……他却是马隆-波洛计划里唯一的败笔。
罗坐在那里，仰望着那个男人。
喂，我做了你没有做到的事情。
我把你的仇人杀了。
呵呵呵，连那些看热闹的也一起杀了。
你不感谢我吗？
快点感谢我啊。
“可是你连无关的人也杀了。”
一个声音无来处，无去处地响起。
谁？！
罗在脑海里怒声喊道。
他左右茫然四顾。
那声音来自哪里？
最后，他慢慢摸向自己的喉咙。
慢慢颤动的声带。
啊，那声音……是他的话语。
是他说出口的。
你在胡说什么？
罗？！
你在胡说什么？！
我拯救了咕咕岛！
我完成了那个男人的心愿！
我！
是我！
罗大声喊道。
但是……某种空虚却萦绕在罗的心中。
他仰头望着那个男人。
许久，许久……
“不一样啊。”
话音慢慢从唇齿间漏了出来。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他就好像一个无休无止重复一句话的傻子。
罗的拳头重重砸在地板上。
一切又复归无尽的黑暗。
他抱着膝盖。
“我要怎么说？我能够跟别人说吗？为了拯救咕咕岛，为了实现某个男人复仇的愿望，我杀了一船的人，无论他们有关无关，只是因为他们在那里……”
“我要怎么说？我连帮助我的人，我连压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杀了！杀了！杀了！”
罗重重砸着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啊啊，我怎么能够与他相比。
我是怪物。
而他……是英雄。
“承认吧，罗。”
视点轻声说道。
明明知道这些话语根本传不到罗的耳中。
是梦境吗？
我根本没错吗？
不要被那些虚妄的东西所蒙蔽了眼睛。
只有……
“我，我错了。”
罗的嘴唇颤抖。
他慢慢将那句话语吐出口。
正如视点的记忆。
视点露出了笑容。
“我恳求了不该恳求的力量，我追寻了不该追寻的事物，我依赖了绝不可依赖的存在。”
罗慢慢说着。
视点感觉他的嘴唇在轻轻呢喃。
“我救下了咕咕岛，用最恶劣的方式。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但是错的事情就是错的。我……我……”
罗咬紧牙关。
“我只能记住这件事了。”
罗慢慢摸着心口。
“我只能记住他。”
“我什么也做不到。”
“但是我会记住的。”
“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我绝不要再被那种力量迷惑……我绝不要再去依靠那种人！”
罗想起了他的拒绝。
他拒绝了马隆-波洛。
那个时候的心情。
在船上所见到的任何一样事物。
他们……他们……
“咳……咳咳……”
罗慢慢凑到床边，吐出某些东西。
但是清清白白的口水里，什么也没有。
他茫然地看着那些涎液，感觉自己的意识依旧模糊。
“妈妈，我想喝水，有水吗？”
罗慢慢地、轻声地问道。
凑过来的阿莲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她擦着眼角的泪水，“好，马上。”
他们铸就了现在的罗-菲。
也造就了未来的罗-菲。
视点，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宣称，那样子的事情已经不会再次发生。
而他，所使用的手段，也绝不会是那种邪恶的、恶劣的方式。
罗慢慢喝着杯子里的水，慢慢将身体倚靠在背后的床头。
他感觉自己再一次活了过来。
就好像真正从那场噩梦当中跑了出来。
雨夜。
尸体。
鲜血。
死亡。
他像是挣脱了死亡的束缚。
鲜血的责备。
你们是我依赖那种力量的结果。
我已经见到了那个后果。
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追寻的东西。
额头上的温度似乎还在燃烧。
身体里的疲惫像是要将整个人撕开。
但是罗……
罗慢慢躺了下去。
我会好好的。
我绝不会输给马隆-波洛。
我……
那个男人……他挥舞而出的树剑。
一次次向自我寻求的力量。
虽然失败。
但是……那个身影却已经印刻在了罗的脑海里。
他的心里。
会记住他的，或许只有罗一个人。
但是……他会就那么伴随罗的一生。
通顺了的大脑慢慢沉寂下去。
像是一首儿歌。
视点慢慢走到窗前。
马隆-波洛。
他策划了这一切。
甚至只差一点，罗就要变成他所期望的那种人。
而他……
“能级高量之上。”
视点不由苦笑。
能够轻易杀死苍白之子与他的侍从的人，除了这个位阶还有别的可能吗？
自己可真是厉害。
竟然在三年之后再一次挑战了这个位阶。
马隆-波洛。
莱耶。
我可还只是能级初量。
连低量都没有。
而造就这一切的。
不就是幽灵船、黑骷髅号吗？
以及……
“大家。”
视点看着外面渐渐落下的雨水。
某种，某种必须窥探他秘密终点的急切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