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
薛婉婷与安王隔着人群相望。
“你是何人?”
薛婉婷上前,北朝官员自动朝两边散开,将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
安王眸色暗了一瞬,视线在薛婉婷身上下打量。
见这些人的反应,俨然是以薛婉婷为尊的,服饰虽是华贵,但也瞧不出具体身份。
“你又是何人?”
薛婉婷行了北朝礼:“我乃是明德王贴身侍女。”
原来是个丫鬟,还是一个让明德王身边的人都恭敬有加的丫鬟。
安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有话要说?”
“我等身家性命全数系于王爷身上,若是王爷有个什么万一,我们这些人便也只能跟着一起,这种情况,言语上难免激动了些,还请安王殿下见谅。”
安王瞧着薛婉婷,先前被北朝官员引起的火气暂时压了下来。
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现下皇兄身体不适,由他暂代朝政,这群北朝人莽撞无礼,他便也不会客气。
还有,这场火到底是怎么起的?
谁都没有被困,却偏偏将北朝的明德王给困在了里面,要说着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安王摆了摆手,朝着卫尉说道:“传本王的命令,从各处抽派人手,参与救火。立即封锁宫中各个出口,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扣下。”
卫尉跪下听命,随即转身执办。
薛婉婷心头下意识地一紧,随即又缓缓放松。
幸好她一早便带着母亲去找了林肖,按照林肖的计划,母亲现下应该已经出宫了。
若是再晚些,母亲便出不去了。
见安王明显淡了不少怒意,薛婉婷接着说道:“谢安王殿下。”
安王摆了摆手,亲自指挥着现场的侍卫和宫人们灭火。
薛婉婷给了北朝官员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带着几人也参与到救火的队伍中。
各国使者见状,也将能抽调出来的人手抽调出来,救火的队伍一时间壮大了不少。
这场火势凶猛,所有人尽全力,也用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火熄灭。
显而易见,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明德王的尸体。
面对这一情况,所有人都沉默了。
宫中所有出口封锁,地毯式地在宫中各个地点搜寻,仍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地消失在了南朝皇宫之中。
同一时间,齐王与南帝也都知道了明德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南帝躺在软榻上,虽然依旧疼痛,但痛得久了,也就习惯了,面上除了看着苍白了一些,便也没有其他的异样了。
“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南帝眉头深锁,眸色沉沉。
安王揉了揉眉心,光是这一日,他便觉得疲乏不堪,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
他更加佩服自己的兄长,同时又有些心疼。
“这火势蹊跷,但并不好调查,但当时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北朝的官员虽然十分愤怒着急,但说来说去都是说您当初若是不留明德王在宫中,便不会有今日这事。”
“他们想出宫?”
南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说了出来。
“对,不仅他们,还有东越的也在一旁附和。”
安王继续说道。
腿上痛感突然加大,南帝咬牙闭眼,待这股剧痛散去一半,又睁开眼。
“让他们出宫。”
安王不理解:“这摆明有阴谋,为何我们还要顺他们的意?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岂不是更好掌控?”
“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将这些人拘在宫中,反而让他们多加警惕,放出去,让他们觉得我们理亏,加派人手看着,一旦有异动,马上来报。”
安王如醍醐灌顶,点了点头:“好,我立马安排人手去办。”
而此时齐王这边,在知道薛明善消失了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小康子最先沉不住气:“什么叫不见了?咱们王爷的腿还指望他呢!”
左羽也是眉头紧锁,虽然他也知道从薛明善那里得到寒芝草的概率不大,但是总算是一线希望,现下薛明善不见了,齐王以后又该如何呢?
林肖眸色暗了暗,薛婉婷给他的解药还在他胸口处放着,只是一则还没有给李老看过,二则,若是现下拿出来,齐王若是问起,便不好说了。
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明德王手中的寒芝草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尽快出宫。
若是李老检查了解药没有问题,齐王便能站起来了。
所有事情便都能提上日程。
齐王面上也是有一瞬间的失望,薛婉婷早就和他说过,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薛明善身上,他虽是同意了薛婉婷的提议,但更多还是偏向薛明善那边。
现在看来,薛婉婷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可这么久了,李老那边依旧没有研制出解药,南帝那边也停了对他下药,他突然觉得很迷茫。
看不清前方的路,抑或是,他的脚下根本就没有路……
他的眸子再次渐渐失去光亮,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林肖如何不明白齐王的所思所想,但……
他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
再说薛婉婷这边,虽是有了薛明善给的玉佩,但官员们个个都是口服心不服。
他们对薛婉婷的多管闲事,破坏了他们的出宫计划颇有微词。
“姑娘,先前若不是你给那安王找台阶,我们已经出宫了。”
“对呀,王爷在他们宫中出事,他们心虚,我们趁热打铁,他们定不敢不答应的。”
何二郎站在薛婉婷的身后,看向对面坐着的一群咄咄逼人的官员。
“若不是姑娘及时将冲突化解,你们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责备姑娘。”
何二郎忍不住开口,他和这些北朝人不一样,身为南朝人,还是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南朝人,自是知道南朝之人的处事方式态度。
北朝人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往,而南朝人一件事,可以绕来绕去,绕上半天才让你听明白。
换句话说,南朝不吃北朝那一套,也得亏薛明善提前给他说了,凡事多听薛婉婷的,今日这事若不是薛姑娘出手,安王必定不会轻易饶了带头顶撞之人。
薛婉婷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何二郎,又觉得理应如此,何二郎的聪明机智,她并不是第一次见。
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少安毋躁,安排我们出宫的旨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还以为薛婉婷要说什么,在听清楚薛婉婷说的什么以后,顿时嘘声一片。
他们不明白薛明善为什么要将玉佩给薛婉婷?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薛明善不是一个感情用事之人,看来以前的冷静自持,是没有遇到让他感情用事之人。
现在遇到了,也开始头脑不清了。
薛婉婷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也不再解释,对他们说再多都是无益。
千言万语,还不如旨意送到面前。
依着南帝的多疑的性格,一定以为薛明善是想趁机出宫。
虽然也是这个没有错,但是南帝不可能猜到,薛明善的目的不管是什么,她与剩下的官员出宫的目的,便只是出宫。
真正有能力,善智谋的官员,早就乔装一番,根本就没有入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众人按捺不住之际,一名太监带着南帝的口谕来了。
众人听完内容后,看向薛婉婷的目光全是震惊。
这,还真是神了!
薛婉婷垂下眼帘,不想与这群人有过多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