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失落，反而很庆幸！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就如一张白纸，所有没经历的事，往后陪我经历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一想到这些，我就充满期待。”墨洊嘴角勾了勾，眼中带着一丝季知忆无法看懂的情绪。
明明他像是在笑着，却又有着几丝失落。
“无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我都会和你一起去感受。无论凌晨白昼、日出日落，我都想和你一起等待。”墨洊说完，垂下眸，目光严肃地望着她。
“晨起看日出，黄昏看日落。是我这一生，想要和你做的事情。”
季知忆拧着眉，没出声。
墨洊伸出手想碰她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望着那张存在于记忆中数百年的脸，咧唇一笑。
他说：“季知忆，你知道吗？我死相不太好看，千疮百孔地倒在你怀里，鲜红的血染红了你白色的衣衫。你抱着我哭，求我别死，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命。我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重新遇到你。”
“荒——”话出口，季知忆眉心紧拧着。
许是对他方才说的一番话和悲痛的眼神有所触动，她竟然无法在这时反驳他的荒谬。
季知忆咬着唇，心一横，改口说：“就算你真的是从别的地方而来，那也与我无关。你找的是你的爱人乔卿酒，但我不是她。”
“我是季知忆，虽然曾有着一样的名字，但我生来就在这个地方。没有经历过其他的事迹，没有过前世今生。没有，和你相遇过！”
墨洊的眸光，忽然一顿。
俩人四目相对，都保持着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季知忆都以为时间停止。
她站起身，有些复杂的眼神瞟了墨洊一眼。
“要是真如你所说，她若真是你的爱人，你若是想找她再续前缘，应该到你们生活的地方去找。而不是找一个根本和你无关的人，我不是她，不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这样做，也有愧于她。”
墨洊伸手拦住她打算离开的身子，眸光缱绻地望着对面的小脸。
他伸手，在她脸颊碰了一下。
季知忆眉心紧蹙着，却没有反抗。
“我想找的，就是你。”墨洊嘴角微漾，说：“朕的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纵然没有证物，也无碍；纵然耗尽一生，朕也终将向你证明，朕没说谎。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于朕而言，都是唯一。”
说完，他收回手，先转身离开。
季知忆拧着眉，反应过来之后喊道：“墨洊，你还我项链！”
墨洊停下脚步，垂眸沉默数秒，开口道：“这是朕的项链，世上无人能得到，包括你。”
他回头，望着她：“你若是不信，抓我便是，不过我告诉你，纵然坐牢，我也不会交出它。”
季知忆猛然一怔，抬眸看去，就见他迈着腿，走进雨夜中。
不知为何，听到‘包括你’的时候，季知忆心头忽然有些发疼。
这瞬间，她像是失语般望着墨洊离开的背影，说不上一句话。
……
墨洊拉开车门，脸色依旧难看。
墨擎深看着他一头的水珠，眉心紧拧地递给他一张毛巾。
凌寻打趣道：“这是什么情况？吵架了？阿洊，你这女朋友有点凶啊！我跟你说，太凶的女人要不得！世上女人千千万，一个不行赶紧换！甩了，叔明儿给你介绍个辣妹……”
墨擎深阴沉沉瞟了凌寻一眼，凌寻连忙闭嘴。
墨洊拿毛巾擦着头发，眸光望着便利店门口的身影，说：“就算世上女人千千万，我也就只要她一个。”
凌寻：“……”
墨擎深望着墨洊的侧脸，他始终没开口，眉心却不禁微蹙。
此时墨洊眼中的神情，是他没见过的凛冽与坚决。
和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哪怕只是在表达对爱情的决心，都带着这般魄力。
这不像是那放荡不羁、傲慢狂妄的少年。
他这侄子，貌似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随着墨洊的视线，望了一眼。
其实从季知忆下车，墨擎深便认出这是墨洊朋友圈的小姑娘。
他看着她一路走向墨洊，看着她和墨洊争执，听着凌寻一直在念叨这姑娘太暴力。
他却一直没出声，他关注的，是墨洊一直的容忍。
换做他记忆中的墨洊，不可能有人能这么对他动手，看来对于墨洊来说，这姑娘是真的特别。
终于，墨擎深开口问他：“为什么吵架？”
“有点误会。”墨洊被墨擎深的声音唤回神，扭头谄谄一笑，说：“三叔，走吧，她还没吃晚饭，我不走，她不会吃的。”
就那么一瞬间，眼中的凛冽消散不见，唯有和煦苍白的气息。
墨擎深蹙了蹙眉，却依旧发动汽车，开走了。
直到无法再望见季知忆的身影，墨洊才叹了口气，闭眸养神。
他没有再联系季知忆，也没开口说话，到家就上楼将自己关在屋里。
凌寻挠了挠头，对着墨擎深说：“我看他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倒是心灵受到了创伤，要不到了F国，我安排两个心理专家给他看看？”
墨擎深抬眸，眸光一暗就吓得凌寻嘴角直抽，连连后退。
凌寻：“……”自己对上这小子，怎么总是很没出息？
*
月光透过窗户，照映着餐桌上的保温盒。
是墨洊留下的那只。
而关东煮的包装盒，被丢在了垃圾桶。
一墙之隔的地方，季知忆两眼空洞地躺在床上。
墨洊走后，她还是将东西带了回家。
争吵归争吵，浪费食物不行。
况且，那时的她是真饿！
此时的她吃饱喝足、思绪混乱。
季知忆迷茫的眸光望着暗夜里的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墨洊说的那些话，和他离开时那严肃的样子。
他的动作和话语，都不像说谎的样子。
他双眸望着她的时候，都能看到里面流露着的认真和温情。
她其实有被墨洊说的话感动到。
可这种荒诞不羁、摆明是胡言乱语的话，她怎么能信？
而且他拿她项链的事又证据确凿。
季知忆父亲死亡、乔家落难的时候，乔家老宅、以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除了那条修补过的项链。
她舍不得。
那条项链，是她对父亲唯一的留念。
季知忆在想，她到底要不要告墨洊盗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