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何止是瞿知白感到不解。
作为执掌画道笔的当代道衍宫古圣，凌清风此刻心中的震惊与疑惑，丝毫不比瞿知白少。
他虽然对蔺怀素私自偷出画道笔，然后还自作主张的借给张大川这件事情不太满意，装模作样的生气喝骂，但心里其实不是很反对此事。
毕竟，这小子若能活下来，对道衍宫有莫大的好处。
有蔺怀素那层关系在，将来说不定能帮道衍宫换来诸多利益。
可问题是，借出圣兵，是觉得有这件兵器在，关键时刻，能保住张大川，但没想到这件法宝到了张大川的手上，竟然能被催动到全面复苏啊。
这不合常理！
非常不合理！
一个没修过道衍宫的法、没学过道衍宫的术，甚至是第一次接触这件古兵的人，竟然能让这件兵器全面复苏，并且用起来颇有些得心应手的感觉。
这合理吗？
“你……不会背着老夫，偷偷将宗门传承都泄露出去了吧？”凌清风扭头看向身边的弟子，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怀疑。
蔺怀素连忙表明清白：“师父，您想哪儿去了？我就算再胆大，也不敢做这种事啊，他能催动画道笔，绝对跟弟子无关。”
“真的？”
“真的！”
见蔺怀素神色不似作伪，凌清风更加迷茫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总不能是那小子相貌英武，自家的不朽圣兵觉得他脸好看，自愿配合作战吧？
殊不知，这种看似离谱的猜测，其实反而无限接近了真相。
画道笔能在张大川的手上被催动到全面复苏，不是因为他帅，但确实有部分自行复苏的因素。
因为，作为不朽圣兵的器灵，画道笔内蕴的神只在张大川注入圣力，催动之时，感应到了张大川体内的阴阳混沌玉盘。
那件无上帝器的存在，让这件圣兵的神只如同小王见到了大王，天生就处于臣服的地位。
当然了，一件不朽圣兵想要全面复苏，爆发出最鼎盛的威能，所需的圣力也不少，若是寻常古圣，即便有帝兵威慑，能让画道笔全面复苏，也不见得能跟瞿知白拼杀。
奈何张大川根本不能算是寻常古圣。
他的圣力，甚至说，他的成圣道法，皆来自于自己的金丹异象——混沌界。
随着他创道成圣，这异象世界，已经初步演化成了一方独立且完整的原始宇宙，具备完整的天地法则和相当充沛的精气。
这也是他实力远超同阶古圣的由来。
有此异象，张大川不说天生立于不败之地，起码同阶对抗，没人能跟他拼消耗，比根基、底蕴。
只是这些东西，外人很难发现。
所以不论是瞿知白，还是凌清风，都对张大川能如此操控画道笔感到不解。
……
言归正传。
随着张大川与瞿知白各自操纵不朽圣兵，接连数次的对决之后，玉衡宗方圆几百里的地域，除了被护山大阵庇护的区域，几乎都已经沦为了白地。
山川大地全部变样，一些地方，甚至连地层熔浆都显露了出来。
满目疮痍。
所幸的是，玉衡宗向来霸道，其宗门所在的区域，方圆万里，都是没有凡人城池或者村落的。
山门之外的这些地方，被他们圈起来当做了内外门弟子的日常试炼、磨砺己身的场地。
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波及到无辜的凡人。
不过，这并不代表眼前的破败和狼藉，就不存在了。
玉衡宗山门之内，无数弟子彻底沉默。
尤其是一些平日里习惯依仗圣地威风，招摇过市的人员，更是从头凉到了脚。
今日，他们所引以为傲的圣地威严，不朽的传承，全都威名不在了。
号称天下第一宗门，却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小辈堵着门打，将宗门外围全部化作白地，连山门都被捣毁，偏偏连门中古圣，都拿对方似乎没什么办法了。
这种情况，谁能不绝望？
“轰！”
轮到张大川先一步出手了，他左手掌心霞光万丈，画道笔在虚空中飘动，迅速刻下了第二个古老的字符，圣道气息在天地间弥漫。
璀璨的光华打向了瞿知白头顶的那座古鼎，星光迸发，万缕道辉在天地间炸开。
乍一看，好像张大川的攻击，也被瞿知白挡住，没有起到什么很好的效果。
可问题是，在这一击的同时，张大川的右手也动了。
墨渊剑发出嘹亮的剑鸣声，乌光惯冲汉霄，剑气如墨龙，朝着下方玉衡宗的护山大阵斩落。
这一击，令瞿知白和玉衡宗的其余修士有些始料未及。
黑色的剑气裹挟着六道天功的法则波动，径直切开了足足两重护山大阵，剑锋一直刺到玉衡宗的内门弟子平日里活动的区域——三千神岛附近，才勉强停止。
被破开的那两重护山大阵，虽然没有直接崩毁，但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漏洞。
漏洞区域内，失去了护山大阵的保护，地面上那些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山水宝地，全都在张大川的剑锋下，化作了齑粉。
烟消云散。
“啊！！”
“不……”
许多弟子大吼、惨叫。
他们只是被剑气余波蹭到，便非死即残。
张大川的攻击太霸道了，一击之下，覆巢捣穴，剑锋所过之处，无人能生还。
望着这一幕，瞿知白目眦欲裂。
他看到了死的人中，有自己的十八世孙，还有其他诸多血脉。
“混账！”
“姓张的，你如此灭杀我之血脉，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瞿知白红着眼睛怒吼。
闻言，张大川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有什么问题么？你能逼着那些妖族生灵去送死，我只不过杀你几条血脉，你就急了？”
“但我觉得还不够。”
“你祈祷自己能多坚持坚持吧，还剩三重护山大阵，我会慢慢磨开的。”
“到那时，咱们再好好过招。”
“或者你要是有勇气，现在就出来，我把你打死了，你就不用看这些生气的场面了。”
说着，张大川再次出手。
一剑，六道斩龙，六种天地法则的能量汇聚，让整个长空都失色了。
再一剑，他将归墟指的意境融入墨渊剑的剑气中，整个玉衡宗的第四重护山大阵，直接崩裂了，什么都没剩下。
三千神岛簌簌抖动，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