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听不出她的立场，不敢表态，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略微思索，恍然明了。
称谓不对！
远古时期，阶级分明，部落分级与奴隶制无异。
甚至比奴隶制更残暴。
下位者不可能直呼上位者的名讳。
黄帝，在当时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姬轩的名讳天女魃都不敢提及，更何况是外人！
有了答案，就要赌一把，筹码不可能自己跳进口袋。
“算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想踏平黄帝陵。”
“子献怎么说也是他女儿，我不能表现得太过分，免得她伤心。”
“想要阻拦随你，天女我都吃的下，一条会飞的小蛇而已。”
“真当我不敢杀你！”
庚辰眼眸眯起，对少年多了几分欣赏。
抬起手，云雨在掌心成型。
“伤心？”
“看来你对子献也不是多了解，她不会怪你过分，只会嫌你不够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也算不得秘密，子献几次受刑，还有被驱逐，都是由我执行。”
“我的神力正好克制她。”
一个赤地千里，一个尾画江河，两个小丫头的确是绝配。
江宇眼眸同样眯起，看向庚辰的眼神赤裸的让人不安。
拿下她，送给子献做礼物，小丫头还不把他当神信仰。
“赶时间，要么臣服，封神最高权限，要么死！”
“自己选一个。”
“我对自己的感知有些信心，你魂魄精神能力不错，也就那样。”
“我有信心抹除你的意识。”
庚辰明显也感受到了不安，强行稳住心神，问道：“我不信你舍得？”
“一副没有意识的残魂有什么用，又不能战斗？”
江宇玩味的看着她，反问道：“你生活的时代有没有马桶？”
“也叫夜壶、虎子、马子，如厕用的容器。”
庚辰点点头，不明所以。
她生活的时代只是科技不发达，贵族享受的可一点都不少。
忽然，脑海里想起了什么，许多不好的画面。
厌恶的看着江宇，微微皱起眉头。
“人类还是一样恶心！”
身为黄帝麾下第一战力，出入皇宫内院、贵族府邸，从来不用通报。
也没人敢阻拦。
奴隶属于私人物品，上位者对他们有生杀权。
独立于律法之外。
简单说，奴隶不属于人，地位低于家畜。
上位者对奴隶的开发利用超越极限，她见过无数不堪入目的画面。
内室，园林，甚至同僚宴会，时不时都会有好戏上演。
掌权者从不避人。
她本就是灵兽，应龙处于食物链顶端。
上古时期灵兽对彻底化形人类无感，习惯保留大部分动物外貌。
鳞甲比皮肤防御更高。
触须和角能更清晰的感知能量轨迹。
羽翼可以让她飞的更快，浮空转向更随心所欲。
遇袭时包裹身体，防御翻倍。
同僚不会把她当人类，她也没兴趣当人类。
身为九州第一战将，黄帝心腹，出席各式宴请是本职工作。
直接结果就是，让她对人类这种喜欢虐杀同类的物种。
厌恶与日俱增！
庚辰语气不善，措词毫不留情。
江宇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可以开始选了。”
“追随我，我庇护你。”
“拒绝，我会帮你重塑身体，送给子献当马桶。”
“你看着她受天刑，困她于大荒，你猜她心中有没有怨恨。”
“子献无聊时折磨羞辱你玩乐，多少也能放松下心情。”
“我喜欢看她笑。”
庚辰沉默几秒，语气说不出的落寞，轻声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和子献，是最好的朋友。”
这——
江宇不知道该说什么，故事走向太过于离奇，超出想象。
庚辰知道子献追随他，不可能说谎。
剧情开始向无稽的方向发展。
庚辰视线落在江宇脸上，她很喜欢看少年震惊的表情。
同样无聊的恶趣味。
“子献追随你，她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腻了。”
“对了，她的故事里有没有我？”
江宇摇头，从未听子献提起过庚辰。
一字一句都没有。
“你们两个的结局不好？”
庚辰点头，苦笑道：“不是不好，是反目。”
“原本我有机会帮她逃离命运，我答应了她，又出卖了她。”
“是不是很过分？”
“有时间听故事吗？”
太极微闪，桌椅出现在地窟中，指尖轻触，火焰缭绕。
几个呼吸，壶中水汽蒸腾。
柠檬清洗茶具，放入茶叶。
热水入壶，碧螺舒展，香气四溢。
稍等了片刻，小丫头给主人倒了七分满。
没有客气，顺手给自己倒了满杯，她可没什么讲究。
倒好茶，柠檬取出一包瓜子。
撕开包装，大方的跟主人分享。
江宇抓了一把，毫无形象的吐着瓜子皮，习惯性要把腿放在桌子上。
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放弃，当着外人有失形象。
庚辰看着，眼中透出莫名的情绪。
张了几次口，说不出话。
她的心底全是悲伤和懊悔，少年却悠然自得。
就连收养她三年的主人，都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期待表情。
现在的奴隶，待遇未免太好了吧。
江宇浅尝一口清茶，抬头看向庚辰，笑容温暖。
“不用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要不要尝尝。”
“神农传承者炒制的茶叶，祝融传承者烘烤的瓜子。”
“味道不错。”
庚辰无语，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又没理由生气。
少年自始至终礼貌周到，彬彬有礼，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说不出原因，就是很气。
有求于人，又不能发作，憋得胸口发闷。
“残魂不能吃东西。”
“实体我只能凝结成毛球，它的构造太简单，不会说话。”
“听完故事，能不能让我见见子献。”
江宇浅尝一口清茶，头也没抬。
“不行，换做我是子献，你会死，死状极惨的那种。”
“背叛朋友的人值得最优美的刑罚。”
庚辰眼眸颤动，语气软了几分：“我想当面跟她道歉。”
“做错了事，总要承担。”
江宇不屑的笑了笑，鄙夷的看着她。
“子献是我最喜欢的女孩。”
“你想求个心安，想要弥补，你是高兴了，换做她伤心。”
“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答应你？”
庚辰不想对人低头，也不再坚持，自嘲的说道：“是我太天真了。”
“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
江宇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想知道上古时期发生的事，关于黄帝陵的一切。
哪怕只是些历史边角料。
书看的再多，总会有遗漏。
那段历史，原本就断断续续。
他有种错觉，有人试图斩断历史，删除九州巨轮的某一段轨迹。
庚辰没有着急讲故事，想起方才的事，语气不甘。
“有一点我想不通。”
“我自认气息极为隐蔽，你为何能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