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啊！”张天养听闻忍不住打趣道：“这说明吏哥你根本没有这个命啊，别强求了。”
“我呸！”赵吏狠狠啐了一口，刚打算离开的时候，这才发现一旁还杵着夏冬青呢。
拉了拉自己衣角，赵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瞧你这点出息！怕他吃了你是咋地？”
“抱、抱歉，张大哥，是我没搞清楚事情。”
满是尴尬的夏冬青老脸通红一片，到最后支支吾吾的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算了，没什么。”张天养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呢。
随后看了眼赵吏，见状直接拉起夏冬青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心里也明白，夏冬青的这点香火情分，算是彻底断了。
这个来路不明的张天养原本也许可以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但现在……没了。
他代表着冥界，王小亚代表着昆仑，一边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这是冥界和昆仑商议了数百年之后才得出来的结果。
但现在，多了一个张天养！
偏偏无论是昆仑还是冥界，还都默许了他的存在。
这说明了什么，赵吏不清楚，但他却明白张天养的存在一定意义非凡，哪怕是冥界和昆仑双方都无可奈何。
三界之中，敢忤逆冥界和昆仑的，不是没有。
但屈指可数。
而这样的存在，那是真的无所畏惧，无所在乎的可怕存在。
如果夏冬青身边又多出来了这样一个人，那真的就有可能在这场棋局当中，站稳脚跟！
可惜，现在没了。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转瞬即逝。
“赵吏，张哥他不会真的生气吧？”夏冬青还心有余悸道。
“没事，放心吧。”赵吏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剩下的都是于事无补，说多了也没用。
几天后，王小亚学校放假了，成天的就好像住在了网咖里一样，每天看着张天养就缠着问东问西，看到了夏冬青就询问着什么妖魔鬼怪的事。
而赵吏，终于吃药了。
天人五衰给他带来的压迫，让他这段时间可谓是饱受折磨。
如果不是想要压到极致再来波触底反弹，追求一波刺激，他早就对小雪动手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随着小雪和药的融合越来越深，已经吸引到了一些牛鬼蛇神之类的在了。
如果赵吏再不动手的话，那么也许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养起来的胖子，被别人一口吃了。
幽暗的小旅馆内，赵吏在小雪的身上疯狂的索取着，一阵阵激昂高亢的声音在走廊内传递。
而张天养此刻则来到了小雪的家里。
不得不说，赵吏是真狠啊，竟然还想要一网打尽。
虽然这一次有了药，但下一次天人五衰怎么办？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可以提前存储一部分了。
因此赵吏就来找张天养出手了，他在“服药”的同时，另一边张天养则在小雪家寻找线索。
搜索了一圈之后，终于在一个柜子里面，发现了被小雪供奉着的一个娃娃。
“傀儡？”
这个娃娃看似好像很普通，但一双眼睛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好像是在看着你一样。
抬起手，极寒冰焰化作一根尖锐的短刃，缓缓刺入傀儡的胸口。
“啧啧啧，还不说句话吗？”
“可是，说什么呢？”只见那原本的娃娃竟然真的开口了。
“说什么，你都是要毁了我的，而且这也只是个傀儡，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可惜的。”
张天养打量了一下这个傀儡，而极寒冰焰的刀尖部分化作了一个镊子，好似在里面抽出了什么一样。
“这毛发……狐狸？”
“纯狐女娥，知道吗？”
“你知道老祖？”傀儡的声音多了几分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张天养刚刚竟然说出了狐族老祖的名讳。
“果然啊。”张天养摇了摇头：“看在是老熟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你们培养药也就算了，这些人不知深浅，但我希望你们可以知道如何把控这的尺寸问题。”
“既然是借助躯壳来培养药，但伤人性命大可不必吧。”
“哼！”
“你们人类贪慕虚荣，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得到了好处就想着一味索取不知节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爱护自己，我们又怎么劝？”
张天养听闻，沉默了下来。
有道理吗？
有道理。
人心，的确经不住诱惑。
狐族有着狐族的生存之道，人族也同样如此。
站在人的角度出发，狐族有错。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天养发现自己的观念在改变。
心中的声音告诉他，万物生灵，本应平等。
人是生命，但其他又何尝不是？
而这件事从客观的角度出发，只能说狐族隐瞒了一些事情，让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女人们，深陷沉沦。
只需要供奉，就可以让人变美，变得魅惑，这事真的靠谱吗？
又或者，你真的会相信吗？
张天养摇了摇头，也许不是那些供奉的女人们不去想，而是她们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但也舍不得改变之后所带来的一切。
就好像小雪，在最后夏冬青已经说动了赵吏，让他帮忙将其体内的药彻底拔除。
但最后小雪却拒绝了，哪怕宁愿白天的时候变成一摊行尸走肉，也不愿放弃夜幕下的妖娆妩媚。
所以，药又有什么错？
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在做出选择的同时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不是吗？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不劳而获的事情。
只能说，要付出的时机，还不到时候。
药是需要培养的，就好像是一个种子，挖坑，种下，生根，发芽，成长到参天大树，然后瓜熟蒂落。
赵吏有天人五衰，狐族也有。
只不过赵吏找不到药，而狐族找得到药，并且和药进行了合作，借助狐族的秘术，从而让人成为载体，最呼种植药。
张天养很快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关联后，摇了摇头。
“难怪小雪变漂亮就算了，还好像天生媚骨一样，不过有你狐族那么就说得通了。”
“行了，走了，我叫张天养，见到你们老祖的话，给她带个好。”
说完，张天养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那个被供奉的傀儡，连带着整个衣柜，都在肉眼可见的冰封起来，最后一团冰蓝色的火焰泛着阵阵寒气燃烧起来。
“张天养……我记住你了。”
傀儡的声音带着几分怒火，但却也知晓自己的无可奈何。
开着车回到便利店，赵吏已经精神百倍的坐在那喝酒了。
“回来了？怎么样？”
“你都知道结果，还问我。”张天养开了包薯片：“这些漂亮女孩子的药，应该都是狐族和药合作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根源在哪，但如果你还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狐族秘境，相信那里一定有你想要想知道的一切。”
“靠！”
“你是想让我死吧！”赵吏白了一眼，狐族秘境是那么好去的吗？
说到底，自己就是个灵魂摆渡人，去狐族大本营要药？
哪来的那么大脸啊。
“不过这味道，真是没得说啊。”
“狐族，难怪小雪变化那么大，看来‘药’的确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啊。”
赵吏有些惋惜，后面要是在想找药的话，恐怕就少不了和狐族打交道了，除非他想死。
但狐族……赵吏摇了摇头。
那是有数的几个中立派，无论是昆仑还是冥界都不想去招惹的存在。
赵吏更是不敢私自接触，如果惹到了什么地方，到时候狐族投向了昆仑，到时候还不知道冥王会怎么炮制他呢。
光是想想就可怕。
所以，只能来软的啊！
但狐族也只是个备选，迫不得已的选择。
“张大哥，赵吏……”夏冬青和王小亚这时也走了过来。
“我听你们说小雪，所以小雪现在的变化，的确是有什么妖邪作祟是吗？”
“那是药！”赵吏没好气道：“那可不是什么妖邪能形容的。”
给夏冬青科普了一下什么是药，赵吏的表情带着几分回味。
这一次，多亏了张天养，人情是真的欠下了。
“那你还不抓紧救人，你却反而想着要占小雪便宜，赵吏……你怎么能这样！”夏冬青听闻后却是马上指责起来。
“小子，你没事吧？”赵吏瞪了眼这家伙：“救人？我为什么要救人？”
“她们是自愿成为器皿的，又不是谁逼的？”
“你知不知道，自愿成为器皿的人，没有一个是值得可怜的，她们早已经迷失在了这夜幕下的欲望国都当中，除了他们自己外人是叫不醒他们的。”
张天养在一旁看着夏冬青和赵吏两人没有开口说什么，王小亚却走了过来轻声道：“赵吏去吃‘药’了，那你一定是去找‘药’了吧？”
“你怎么知道？”张天养看着王小亚，必须要承认的确比夏冬青有脑子，难怪当年能够算计了蚩尤，导致大战失败。
“这还不简单，有脑子就能看出来好吧。”王小亚一副你瞧不起谁的样子看着张天养，随后还是有些不忍心道：“可变成药的器皿，也太可怜了。”
逐渐的迷失自我，沉沦欲望之中。
白天宛如枯骨，夜晚再华丽又能如何？
夜幕下的她们越美丽，那么白天的她们就越可怕。
这真的是人们自己的选择吗？
“觉得我和赵吏冷血，见死不救？”张天养看着她问道。
王小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张天养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王小亚来到人间选择的方式是转世，并且还封印了自己昆仑战神的记忆和力量。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方便她更细致的体悟这来之不易的一世。
等王小亚回归昆仑的时候，恐怕她的心境将会更进一步！
“很简单，你觉得灵魂摆渡人也好阴差也罢，这个职业注定见惯了生死离别，什么所谓的欲望在我们看来都是过眼云烟。”
“小雪的选择，就好比你今天早上起来后做出选择，早餐要吃包子油条还是馅饼馒头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
“再者，众生平等，所有的生灵都是生命，药的存在也是一种生灵的表现，我们不可能为了救一个生命而去牺牲另一个生命。”
“这在我们心中是等于号，就好比一斤铁和一斤棉花，它们是一样重的。”
“在阴差的眼中，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是高谁一等的。”
“这么说， 你明白了吗？”
王小亚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一点，这就好比是自然法则，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面，谁都有可能成为另一方的食物，这就是生物的本能，生死怨不得别人。”
“而你们……就好像是站在圈外，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旁观者，不会随意插足任何一场捕猎的发生，因为无论是那一方成为猎物被杀死，都是它的命，也是在遵循这个自然法则。”
“如果你们阻拦，就意味着对另一方的不公平，所有生物都有权利在这个‘圈子’里面生存下去。”
张天养点点头：“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各凭本事。”
“可、可我们人和那些妖魔鬼怪比起来，太弱小了。”王小亚皱着眉道。
“弱小吗？可你看过几个真正意义上被厉鬼阴魂索命的凡人？”
“这种事的发生，百十年来都屈指可数，尤其是现在这和平年代更是少之又少了。想要诞生出这样一个阴魂，可不是随随便便那么简单就可以突破阳间法则，对人进行伤害的。”
“所有人地认知里面，好像都是人怕鬼，但殊不知真正意义上的却是鬼怕人。”
“但就应了那句老话，做做亏心，不怕鬼叫门。”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果，皆是定数。”
“就好比当初的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家便利店，认识夏冬青呢？”
王小亚微微一愣，看着夏冬青的目光也带着几分茫然。
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接下来的两天，赵吏被夏冬青和王小亚两人的连环骚扰，哪怕是躲起来也没用。
最后只能答应，在约小雪出来一次，如果她同意将体内的药取出来，那么他就愿意出手。
但可惜，答案显而易见。
赵吏似乎对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见两个小朋友这副没精打采备受打击的样子，顿时开心起来。
这几天没少折腾他，结果呢……就这！？
随即拉着小雪上了车，今晚又是炮火连天的一番轰炸啊。
而两人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似乎对情感这两个字，充满了失望。
这让赵吏十分无语，虽然想着是要打击一下夏冬青，可没想到打击过头了。
“哎，吏哥啊，你一来我感觉准没好事。”
“别这么说嘛！”赵吏嘿嘿一笑：“咱这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啊。”
“您还是直说吧，又打什么主意呢？”张天养叹了口气。
“冬青那孩子都这样了，咱不得好好引导一下吗？”赵吏大义凛然道。
“重回斗志？”张天养古怪的看着赵吏：“让他听故事去呗，最好可歌可泣一点的？”
“没错没错！”赵吏飞快的点着头：“你那个设计师，就不错。”
“我就知道。”张天养看着赵吏：“犀角香归我。”
赵吏一听，顿时感觉一阵肉疼。
要知道一个定律，那就是越是违禁品的东西，越有价值。这个道理不仅仅适用于人间，冥界同样如此。
犀角香的制作十分复杂，里面所需要添加的各种天材地宝，早就已经灭绝了，所以哪怕是在冥界也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地存在。
而根据那天的情况来看，那个设计师身上的犀角香味道如此浓厚，显然已经熏过很长时间了。
这样的宝贝，送张天养？
“成！”
一咬牙答应了下来，赵吏捂着心口直接喝两瓶酒这才平复下来。
“嘿嘿，多谢吏哥！”
张天养配了一瓶可乐，随后开始吃了起来。
两天后，张天养接到了青青的电话，已经做好了样板，需要他去看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可以彻底缝纫完成了。
只不过，这一次约的时间却是早上了。
第二天一早，张天养看着眼前的灵魂摆渡三人小组：“所以，你们要跟我一起去？”
“嗯嗯嗯。”王小亚点着脑袋：“帅哥，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赵吏昨晚为了让这两个小朋友的好奇心调动起来，可没少忽悠他们，这才决定在早上下班之后跟着张天养去看看这一怪异的服装设计师。
养小鬼，这种事他们还从未见过。
而网上的那些又多数都是忽悠人的，所以两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张天养和赵吏。
“成吧，那就出发。”
“不过有言在先咱们，去就看，别说话，添乱的话到时候就算吏哥在，也把你们丢出去。”
“妨碍司法工作这种事，不是只有阳间的官差才有的，冥界也有。一但被认定是妨碍了，那么你们的生死簿上，功德就会受到一定的锐减，也许现在你们不在乎，但这关乎到你们死后能否转世投胎，能不能平安度过阎王殿！”
“而且无论阴魂有着什么苦衷或者理由，这都不是它们应该滞留人间的原因，无论出发点是什么，这种选择就是错错误。”
说完，张天养特别看了眼夏冬青：“所以，千万别肆意妄为的以为自己就是在做好事，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夏冬青见状老脸一红，他当然清楚张天养是在告诫自己。
但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可是小龙那件事，他没有错，那个犯罪团伙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对，他们的确是罪有应得，天理昭昭自有循环。”
“你知不知道孔小龙因为拒捕，逃跑，袭击阴差，死后插手人间事物，他要面临着什么惩罚？”张天养看着赵吏：“看来吏哥是没有告诉你们啊。”
赵吏讪笑一声：“这不是怕吓到小朋友嘛。”
不过看着夏冬青的目光，赵吏干咳两声：“孔小龙，虽然身为阳间官差，更应知晓三界律法的威压，他的种种所作所为，严重干扰了三界律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故铜柱地狱八百年，永不得轮回转世。”
“八、八百年？”夏冬青听闻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难道你们冥界就这么……”
“闭嘴！”赵吏看着夏冬青又要说话不经过脑子，顿时怒喝一声，顷刻之间周遭阴风阵阵，便利店的灯光也开始疯狂闪烁起来。
“夏冬青，你最好知道你要说什么！”
“冬青，你可别说话了。”王小亚赶忙捂住了夏冬青的嘴巴拉到了后面去。
“这可不是乱说的，你这不是找死嘛！”
“我、我……”回过神来的夏冬青，也是一阵后怕。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随便胡咧咧也无所谓。
但现在，他还哪敢了。
刚刚完全是听到了孔小龙的刑罚之后感到了不公，愤怒之下冲昏了脑袋。
努力平复下心情，夏冬青这才走过来：“对不起，赵吏我太冲动了。”
“哼！”赵吏冷哼一声：“你小子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要是传到了冥界去，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我告诉你，不是每个摆渡人都像我们俩这样的，你也别以为自己寿元未尽，所以根本不怕我们。对付凡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生死簿说到底也就是个本子，既然是本子那么就免不了在上面写写画画……你明白了吗？”
听着赵吏那森然的口吻，夏冬青点了点头，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怕吗？
当然怕。
只是他想到之前赵吏的话，就真的天真地以为这些阴差没办法对付他这个活人了，再加上赵吏平常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太具有迷惑性了，让这个处事不深的夏冬青真的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
赵吏看着他这样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