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
沧溟尊者望着莫然，殷切问道。
莫然面色一滞。
不知为何。
一瞬间，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罪恶感。
在这沧溟尊者面前，现在他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
抢了人家的毕生财富，还要击杀人家！
沧溟尊者还说自己从未主动击杀过别人，没有杀人夺宝过。
比起他这灵修，都还要正义！
“前辈既然这么说，我自然依你！”
莫然很快就是反应过来，点头道。
但是他的心境裂缝，却是越来越大了！
沧溟尊者这一下，将他逼到了很危险的处境上。
他现在都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为了魔头。
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
“你现在心境是不是有了裂缝？”
“不知道如何自处？”
“我看你面色很是茫然，还带着一些慌乱无措！”
沧溟尊者仿佛能看透莫然内心一般，淡淡问道。
‘前辈都看出来了？“
莫然一阵苦笑。
他现在不确定。
这沧溟尊者是故意说出这些慌乱，故意扰乱他的心境。
还是真的就是一个正义的魔修。
这种不确定，这种猜测，来回摇摆，让他的心境裂缝，更为明显。
更加难以修复！
“你潜力无限，看到你这样子，我也不忍心！”
沧溟尊者面露惋惜之色。
“前辈是否有破解之法？”
莫然谦虚问道。
“现在就两个路！”
“要么你就是一意孤行，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要管我怎么说，也不要管别人对你的看法！”
“不要被魔修或者灵修这样的身份限制住！”
“你就是你自己！”
“坚持自我，心境也就能稳固下来，心境裂缝，自然就会愈合！”
沧溟尊者笑着说道。
“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坚持自我？”
莫然面色一愣。
这条路，既然已经是错的。
他为何还要继续坚持？
他现在已经有了怀疑之心。
那越是坚持，不就越是怀疑自己么？
那样心境裂缝，也会越来越大！
直到再也控制不了，直接心静崩溃，走火入魔！
沧溟尊者这个提议，简直就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还有其他办法么？”
莫然继续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及时回头，改过自新！”
“你就还和一开始一样，做善良正义之人，一身浩然正气！”
“最好是将你的魔灵胎，也主动消散掉！”
“你身上带着魔气，注定要被影响！”
“你修炼杀戮剑道，也是太过凶残，应该改成其他更为中正温和的剑道！”
沧溟尊者提议道。
“这！”
莫然面色一顿。
让他消散掉魔灵胎？
放弃杀戮剑道？
他的杀戮世界，都已经修炼到巅峰剑之世界层次！
这是他一路以来，耗费了无数心力，每一次渡劫成功后，珍贵无比顿悟机会，他都是留给了杀戮剑道。
现在让他全都放弃？
“这个我做不到！”
莫然摇头道。
“你做不了至纯至善的圣人！”
“你也做不成坏到极致的魔头！”
“夹在中间，这是最痛苦的！”
“这个心境裂缝，注定无法弥补！”
沧溟尊者摇头叹道。
“真的是这样么？”
莫然面露怀疑。
这沧溟尊者，给他指出的两条路，都是走不通。
但是这世间的路，有千万条。
他更是要走自己的路！
为何做不成圣人，就要做魔头？
留在中间，做一个人不好么？
做一个有善念，但也会怒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不好么？
做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情感和好恶的人不好么？
为何非要走这两个极端呢？
圣人固然好。
世人崇敬。
但是无形之中，也是给自己上了一层枷锁。
做任何事，都是要以圣人的标准来衡量，那样活着太累了！
他不想做圣人！
做一个魔头，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杀人夺宝，滥杀无辜，也都不去管别人看法。
但这样被世人所唾骂不说，他自己也是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他只想留在中间！
这样挺好！
如此一想。
莫然心境，霍然开朗。
他一下就是从之前的纠结，猜测，犹豫，挣扎中走了出来。
“我之前错了么？”
莫然扪心自问。
他也从没有因为别人有宝物，就眼红，就去杀人夺宝。
从来没有！
这个底线，他一直坚守着！
韩城就是那个拥有造化之宝的人。
按照沧溟尊者的说法，造化之宝，可以用来对付恐怖黑影！
他也从没有起过抢夺韩城造化玉瓶的念头！
“那我错在哪了？”
“击杀了很多魔修，滥杀无辜？”
莫然面露疑惑。
滥杀无辜，这个听起来，是很凶残，很没有人性的一个说辞。
但是他击杀那些魔修，真的是滥杀无辜么？
魔修真的如同沧溟尊者所说，都是纯洁如白莲花么？
并不是！
他所亲眼见到的魔修，都是极其残忍，屠戮了很多灵修，修建了怨气池，用来供养自己修炼！
他从未见过，沧溟尊者所说的那种正义的魔修！
沧溟尊者自己，真的正义么？
他所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有着很多破绽和漏洞。
他自诩正义，为何要故意破坏他的心境？
给他指出的两条路，也都是将他逼上绝路？
这绝对不是正义之人所能做出来的事！
还有。
沧溟尊者说自己亲眼见到大帝死劫，有黑影将大帝重创带走，随手一击，将在场之人，全都轰杀。
连隐藏在别处的灵胎，也都未能幸免。
唯独沧溟尊者自己，活了下来！
这样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至少，他目前是非常怀疑！
沧溟尊者很可能和他一样，也只是猜测出大帝死劫而已！
就算沧溟尊者，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就真的错了么？
他击杀那些魔修，真的就是滥杀无辜？
现在再重新来一次。
他依旧会那么做！
那些魔修，就是该死！
有很多无辜灵修，都是死在那些魔修手中！
他站在灵修这个阵营，去击杀那些残忍的魔修，有什么问题么？
别说击杀一个魔修帝国，就算是屠戮一个魔修，那又如何？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
莫然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他心中那些阴郁，全都烟消云散！
“我就是我！”
“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而改变！”
“现在，我要杀了你！”
莫然望向沧溟尊者，面色冰冷，带着杀意。
“为何？”
沧溟尊者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