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人都逐渐清楚，胜负其实已经分出了。
哪怕场中代表着人族新旧阶层的双方修士，正在互不相让的展开壮烈厮杀，也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仅仅只是因为最简单的头脚轻重问题。
身为人族高层，管理掌控世界近十万年的三大机构。
无论底蕴或者实力，其实都远胜于眼前的叛军。
别的不提，哪怕眼下再声势浩大，众多天骄王者足以镇杀六阶神祗。
但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只需要三大机构的真正高层有一名腾出手来，就足以镇压。
可问题的关键，恰恰就在于天主、军主、首座，没有任何一个高层有空余出手。
申凯一个人，拦住了所有七阶巅峰修士，战力爆发之下，甚至压着众多高层打。
而其余赶过来的天宫守军，最多不过六阶，在一众天骄厮杀中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往后还有赶来的七阶修士，正准备擒拿一众叛逆时，天宫阵法莫名启动，反过来帮助众人围困他们。
多人联手，再加上天宫的阵法、地利，以裴宣灵等人为首，甚至可以勉强和七阶修士过招了。
“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觉得很讽刺？”
交手过程中，申凯还有着闲心说话。
他一边投射出兵刃钉死军主，一边有着锁链隔开其他援手的人。
“如果说，你们这些人是头轻脚重的话，我们这边就是头重脚轻了。”
“我一个人在，就足以抹平你们所有永恒之下的底蕴和老牌修士。”
“所以还是那句话...没有了圣贤与永恒的三大机构...在我看来，不过如此而已。”
伴随着讽刺的话，申凯手持凶剑，点住被锁链困住的神庭军主。
瞬间，一道漆黑的凶戾剑芒下，对方被彻底磨灭。
伴随着天宫中隐隐传来的闷雷声，其余交手的双方都忍不住停顿了下来。
开战至今，人族高层...真的有人陨落了......
“我们，要不要出手？”
目睹这一切的无数小世界中，不断有修士低声发问。
“出手，那你想帮哪一边呢？”
身旁有人苦笑，丧气的坐回了自己位置。
一开始是认为三大机构足以镇压万方，随后是被申凯以及叛军逆转风向所震慑。
到此刻，小世界中的无数修士尴尬发现，根本没有他们出手的余地了。
帮助正统的天宫，但他们自问没有几个人能逆转战局，更别提对抗申凯。
帮助叛军一方，然而最开始没出手，眼下再动，与墙头草又有什么分别？
“罢了，就两不相帮的看下去吧。”
“若再没有什么变化，恐怕申凯今日，真会坐上这人皇之位。”
类似的心思不单单在小世界的修士心中升起，就连无数看着这一幕天宫叛乱的众生也想到。
这场已经持续了快一天，由最开始谁都不看好，仿佛玩笑般的叛逆行为。
到此刻，真正让所有人都仿佛大梦初醒般。
而伴随着整个人族众生的想法，天宫中枢的人道气运越发明显，开始不断倾向于申凯这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人道气运越来越弱，韩凤仙面无表情。
从头至尾他始终站在这里，没有移动，也没有加入对申凯的围攻，仿佛只是静等一个结果。
耳边数次传来的闷雷声和不详的血光，让他知道，一切很快就会揭晓。
反观申凯这边，在失去了整天宫的镇压，以及越来越多人道气运汇聚加持后，他的战斗越发轻松起来。
无数兵刃之下，已经有多名巨头、高层被彻底灭杀，连一丝神魂和意志都不剩。
其余的也被数次粉粹磨灭，已经从本源程度上遭遇重创。
战斗到如今，申凯甚至干脆收回了魔神之相，以人身应敌之下显得游刃有余。
“罢了......”
再度被狠狠击飞出去，将涵盖整个星系大小的守君阁撞为粉碎。
离恨天主身上带着五六把不同兵刃勉强站起。
他不顾身上被贯穿的伤势，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废墟。
这里是昔日所有高层商议人族大事的所在。
也正是在这里，离恨天主曾经到达过一生的巅峰，依靠圣贤与永恒制定的规则，反过来制衡人皇。
甚至就连斑幕宏，也在他无数阴谋阳谋之下，三千载任期后黯然退出人族舞台。
此刻，站在庞大废墟中，看着自己往日的位置，离恨天主形容枯槁的叹息。
“叛逆者，老夫承认，是你赢了。”
和众多天骄只会站在必胜的战场上一样。
眼下这次已经清晰无比的必败之战，离恨天主再没有任何斗志。
实力上的碾压，让他纵使有再多的朝堂斗争经验，都丝毫不起作用。
说到底，他最擅长的，始终是在棋盘内落子，在这方面，离恨天主有自信面对任何对手。
而申凯，却已经证明了另一点。
永恒不再的如今，他有着彻底掀翻整个棋盘的能力，你再精妙的布局，他也可以一手扫空！
“哦，比我想象中放弃的还要快一些。”
“不过，别以为事到如今，你们认输了，我就会留手。”
看着若无其事的申凯，其余还活着的高层互相对视，眼中有着绝望和释然。
眼前的局面，确实已经没有半点打下去的必要。
“呵，老夫知道，你并非妇人之仁的存在。”
“况且我等十万载根深蒂固下，倘若活着一天，乱局稳定后未必没有旧部和新的谋算。”
“虽然你能横压当世，但终究是个尾大不掉的麻烦。”
“因此，我等之死，是必然的结局。”
脚步有些苍凉的从废墟中走出，离恨天主缓缓将身上的兵刃拔除，而申凯也没有阻止。
走向越来越近的申凯，离恨天主看向他手中那杆，代表着新人皇的旗帜笑了起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此为世间正理。”
“但年轻的人皇，你可知道...自己开了一个怎样的坏头吗？”
带着嘲弄的眼神，离恨天主扫过已经镇压天宫，缓缓走出的众多天骄王者。
“星球时代且不说，至少在人族真正一统后，所有一切都是有着制度和规则。”
“而你，却依靠一人的强大，彻底改写了所有。”
“眼前我等的失败，与其说是被新时代的众天骄武装夺取政权，倒不如说是被你的武力夺取。”
“如同远古神话中封印着世间一切灾厄的魔盒，无数人的视野，已经被你打开。”
“他们所有人都会想到，这个世界只要个人实力够强，就再也不用理会体制......”
唯独这一点，是人道大世界极少发生。
这不是古代凭借体制和武装的以下克上，而是属于个人伟力的成功！
前者依旧会陷入家天下与制度的轮回，而后者，却再也无法制约......
哪怕圣贤与永恒还在时，彼此也是互相制衡，于人族普世法度内下棋。
恒古以来，哪怕当初帝国解体，也是双圣并举。
而如今的时代，申凯一个人足以横压宇宙！
“老夫能猜到，自今日起...以力服人、以下克上的诅咒，将会彻底笼罩整个人族。”
“呵呵，人皇啊，你最好能一直站在世间伟力的最顶点。”
“否则...焉之今日你身后那群支持者当中，当某一日，有人力量超越你时，不会生出同样取而代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