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1章 监察使
短短一日之内，能够取得阶段性的胜利，秦狄对此还是很欣慰的。所以当郑千郑万返回时，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同意先返回大营。
上官云锦与天子卫队护送皇帝返回，郑千郑万二位将军继续留在此地，一是为了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二是为了阻断敌军再次前来突袭的可能。
要走还没走的时候，有兵士健步如飞的从远处跑来。
“启奏陛下，江小主回来了！”
秦狄微微一怔，看向豺狼虎豹四人，询问道：“江涵没在大营吗？她去做什么了？”
“陛下，江小主这几日跟随郑千将军在这附近巡视，她之前和您说过的。”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早把江涵跟着郑千巡视的事情抛到脑后，经过狼将军的提醒，才记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怪不得一直没看到她，她去哪了？”
再次听到皇帝询问，四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上官云锦在这时候开口道：“我让她带着丁泽去了一趟突厥大营，去焚烧敌军粮草大营，以此来逼迫他们退兵。”
秦狄闻言，眉目紧缩，直言道：“简直是胡闹！敌军大营是说去就能去的地方吗？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嘶...这么说，突厥退兵，是因为粮草被焚？他们成功了？”
虎将军：“陛下，突厥毫无征兆的退兵，想来定是如此。江小主今日可是立了一大功呀！”
说话的功夫，江涵已经看到皇帝身影，见上官云锦就站在他身旁，满心欢喜的冲了过来，直奔上官云锦：“师傅，师傅，我回来啦！”
两人早些时候在阵前见过一面，上官云锦交代她前往敌军大营后，内心便暗暗担忧着她的安危。现在见她毫发无损的安然返回，总算松了口气。
心中自是欣喜，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冷艳神色，看了江涵一眼，说道：“如此浮躁，哪里还像是个姑娘。”
在她面前，江涵是真不敢太放肆。努努嘴，言道：“师傅教训的是，徒儿是见到师傅太高兴。”
秦狄：“呵呵，好啦！你可知此举有多危险？她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就别数落她啦！”
上官云锦白了秦狄一眼，道：“你就护着她吧！”
“梁一见过陛下，上官娘娘。”
说话间，梁一毕恭毕敬的带着司徒家两兄弟上前见礼。
“梁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梁一与司徒家两兄弟，秦狄面露疑惑。
“皇帝哥哥，梁一是我在前往敌军大营时遇到的，我们杀了突厥的狗可汗！”
不等梁一作答，江涵率先开口，满脸得意。
“什么？你们杀了库察”秦狄一脸震惊，看向梁一，仿佛是在等他确认。
梁一赶忙躬身回答：“回陛下，确有其事。突厥可汗的首级已被带回。”
言罢，他示意司徒耀安将那颗被包裹着的血淋淋的人头奉上。
血迹早已将外面的布染红，随着一层层被打开，阿史那库察的脑袋，赫然出现在眼前。
死尸对秦狄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可是单独就这么一颗脑袋被人捧着出现在面前，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这样的经历只有一次，上一次还是发生在几年前。
说来也是巧了，那颗人头与梁一也有些关联，那便是越国国君沙哲的首级。
阿史那库察对秦狄来说，并不算陌生，无需他人确认，他自己就可以肯定，这就是库察的脑袋。
“就这么死了？你们是如何做到的，定是经过了一番血战吧！”
江涵：“皇帝哥哥，我来说。我们悄悄溜进了突厥大营，不仅杀了这狗贼，就连当时帐内的其他官员，全都无一幸免。皇帝哥哥是不知道，看到大帐里那些突厥人死在血泊里的感觉，可解气了！皇帝哥哥一定要重赏他们！”
秦狄闻言，心中大喜。按照她的说法，这就相当于敌军的指挥部被团灭了呀！
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此乃大功一件，朕必定重重有赏。不过突厥敌军发现库鲁被杀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梁一再次拱手，很是凝重的说道：“陛下，我们返回之时，遇到了阿史那库察，他说是奉陛下旨意，假扮突厥可汗，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他一路都在想着这件事，如果对方是真心归顺皇帝，那自是好事。最担心的就是害怕他有不臣之心，趁此机会笼络兵马。若真是那样，便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必须要趁早除之以绝后患。
秦狄闻言，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的看向梁一。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朕明了。阿史那库鲁的忠心……朕相信他。”
尽管他嘴上如此说着，但细心之人还是能够察觉，他说出的这句话语气明显有些迟疑和犹豫。
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即便是身为一国，他内心深处也并非如表面那般笃定。
如果仅仅只是阿史那库鲁一人，那么秦狄对他的信任程度恐怕并没有那么高。但是在这君臣二人之间，却存在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枢纽，阿史那云裳。
对于阿史那云裳，秦狄给予了绝对的信任。话又说回来，信任阿史那云裳并不意味着秦狄就会毫无保留地相信阿史那家族的每一个人，库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为了达到目的，当真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所以面对目前形势，秦狄心中持有些质疑态度，亦是情理之中！
虎将军见雨势似乎又变大了些，上前开口道：“陛下，雨已经下了大半日，看天气一时半会停不了，您还是先回大营吧。”
秦狄点了点头，“也好，咱们回营再议。”
众人听令，纷纷准备返程。就在这时，梁一再次上前开口。
“陛下，梁一斗胆，请命前往突厥大营，保护阿史那库鲁将军，倘若有人质疑他的身份，梁一至少可保他性命无虞。”
他这句话中的深意，别人或许不知，秦狄心知肚明。
“你能主动请命，朕心甚喜。既如此，朕便暂时委任你为突厥监察使，负监察三军之责。凡我汉军无论种族，皆在你监察之内。另，朕赐你先斩后奏之权，如有不轨之举，不必上奏可自行酌情处置。”
梁一微微愣神，面露惶恐，急忙开口道：“陛下如此信任，梁一万分感激，只是监察使一职权势太大，望陛下收回成命。若梁一发现谁有不臣之心不轨之举，定会及时上奏，请陛下定夺。”
秦狄看他惶恐模样，笑道：“朕的旨意既已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大可放心，朕知你为人谨慎公正，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面对这份信任，梁一内心甚是感激，当即跪地谢恩。
当初梁一是在南疆历经了诸多艰难后才决定归顺汉帝，但由于各种原因，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集着实不多。特别是秦狄从南疆归来之后，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有时候甚至一年都未必能见到皇帝一面。
秦狄贵为国君，每日需要处理的朝政事务繁多且复杂，常常忙得不可开交。而梁一虽说算是锦衣卫中的一员，但因其职位特殊，并无人管束他，而他所负责的任务大多都是皇帝亲自交代的秘密重任。
一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所以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太多机会返回京都，更谈不上能时常在皇帝跟前露面。
即便如此，秦狄对他确是非常信任。南疆时，洛依曾许诺重金和权力，他未曾动心，而是甘愿生活在陋室中。由此可见此人对权势和财富并无太大追求，或者说对这些没有欲望。
其实在某一个层面，梁一与范天雷、魏征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他们追求的并非是多大的权势或者有多少财富，而是在寻找或是在证明他们存在的意义。
梁一此人以前如何，暂且不提。单单就归顺汉帝后，每次皇帝交代下来的任务，无论多艰难，他从未多说过一个字，更没有令秦狄失望过。
秦狄亲自将梁一搀扶起来，随后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带着天子卫队启程返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