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也昨晚一夜未睡，躺在床上一闭眼脑海中就是登基大典当天的画面。
姜思尔一身龙袍，坐在万人之上的位置。前一秒，她还在不顾旁人，侧眸似挑衅似玩味的看着他，红唇微勾，格外惹眼。而下一秒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在他的目光下倏然倒下。
就算没有回来，她也会灿烂一生。
她本该明媚的活着，成为千古第一女帝。
而他也应该借着“皇后”的身份遮掩，追随在她身侧，替她征战，替她荡平天下解决内忧外患，助她坐稳这把龙椅……
姜思尔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看她的眼神，她的关注点全在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上。
合同？
签好了？？？
“真的？”姜思尔不可思议的的瞪大眼睛，“你就没有其他的条件？或是要更改的地方？”
“没有。”陆淮也按下内线，麻烦助理将他楼上办公室的合同拿过来。
两分钟后，姜思尔捧着两份黑纸白字的合同陷入沉思。
这确实是那天她和老高交给陆淮也的合同。
一式两份，末尾处都有陆淮也的笔迹。
“你就这么签了？”
怎么突然这么爽快了。
难不成是真内疚了吧？
姜思尔心里咯噔一下，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打量，“其实吧……我也没有想用这件事来威胁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增进一下感情。”
她想过陆淮也会签，但真没想到他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松口。她后面还有撒泼打滚的招数没来得及用呢……
陆淮也点头，“我明白。”
“我签给你也不是因为这件事。”
“哦？”姜思尔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你们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不在乎名利，可颂抛出的橄榄枝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但——”
陆淮也话音微顿，漆黑的瞳孔紧紧锁住对面还在神游的某人，声音坚定：“如果你需要有人成为你脚下的基石，那么，我想我可以。”
“……”
姜思尔大脑还在飞速运转，默默盘算了很多种可能。直到他这句话脱口而出，还在运作的齿轮突然卡住，有零件伴随着她脑内紧绷的弦一起断掉，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那、那你之前在端着什么？”干嘛不早点同意。
“因为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可颂来认可我的商业价值。我需要的，是你对我的认可。”
“……”
在姜思尔怔愣之际，陆淮也将两张卡放在桌上，推至她手边。
“这是你上次给我的，里面的钱我没有动过。”
“右边这张，包含了我这次的违约金，解约一事还需要可颂出面。至于里面剩下的，是我这两年所有的片酬。”
“啊？？？”姜思尔一脸呆滞，没明白这个走向是要干什么。
按道理来说，掏钱的不应该是她吗？
到底谁签谁，谁是老板啊？
“《醉长安》这部戏你是为谁投的？”
“你啊。”这是实话。
就算她起初没打算投这么多，但也是她的提议。
陆淮也嗯了声，“我想过你会投资，只是没想到你一口气砸这么多。后续我会配合宣传配合营业，不会让你亏本。在那之前，这笔钱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姜思尔眨眨眼，“这算是补偿？”
“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养老金拿在手里，你工作时会更安心吧？”
“岂止是安心啊！我有钱了都直接摆烂的！”
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姜思尔想要收下可还有点不好意思，“你所有片酬都给我了，那你手上岂不是没什么流动资金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动脑补出他穷的只能在剧组里混盒饭吃的画面。
嘶，不妥不妥。
她看他的眼神带着三分同情，陆淮也大约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解释：“我这两年不只是在拍戏，也有投资一些项目。这些只是我这两年最小的一部分收入。”
用钱生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姜思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靠！”
她要和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她没再和他客气，拿都拿出来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不过她也不白拿，先当成借的喽，后续等《醉长安》回本，再算上利息还给他就是了。
“你既不缺钱也没有把柄在原公司手上，被经纪人打压干嘛不自己反抗啊。”
姜思尔和他借了支笔，一边签合同，一边问着。
“我要是反抗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签我？”
“……”姜思尔低头，看向自己刚签好的合同。
怎么感觉掉坑里了呢？
她要是现在把合同吃了能不能当成一切没发生啊？
“不能。”陆淮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人隔空一个对视，下一秒姜思尔猛地扑上去，陆淮也眼疾手快，从桌上迅速抽走其中一份。
姜思尔：“……”好好好，预判了她的预判。
——
陆淮也解约这事儿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但好在他所有证据资料早就准备妥当。
万事俱备，只差姜思尔。
可颂顶层会议室。
姜思尔单手撑着头，听着其他人的分析，她抬手打断：“老高一早打过电话了，他们狮子大开口，不太想放人。”
陆淮也可是他们公司的活招牌，比起钱，他们更想留住人。
“要不我去和他们当面谈谈？”老高提议。
姜思尔摇头，“我的建议是直接走法律程序。”
“嘶，这闹太大是不是不太好啊？陆老师那边怎么说？”
“他说随我折腾。”
老高：“……”这叫什么话。
“他又不理亏，打官司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两边正式的合约还没有签，先不让可颂蹚这个浑水了。”
她和陆淮也签的只能算是意向书，正式的合约没有签，毕竟他的卖身契还在老东家手里。
笔在指尖打了个转，姜思尔顶着屏幕上陆淮也的照片陷入沉思，“找业内最好的律师，实在解决不了，我就亲自出马。”
舌战群儒！
会议结束，其他人相继离开。
老高低声八卦着：“小姜总，你昨晚是去的是不是城东那家私人医院啊？”
“你怎么知道？”
“覃影后昨天拍戏摔伤了腿，也在那家医院。”
“是吗？这么巧。”姜思尔低头合上电脑。
“你该不会是去……”
姜思尔：“想什么呢，我是去看望沈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