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枝看着眼前坐在审讯椅上，垂头丧气的男子，高声问道：
“张大海，我再问你一次 ，真正的马晓强在哪儿？”
虽然拦路抢劫属于普通的刑事案件，但是毕竟牵扯到两台失控暴走的机器人，所以这个案子还是一直由叶蔓枝负责。
而叶蔓枝之所以能够抓到这名嫌犯，也是接到了一个自称“热心市民”的电话，表示见过治安局悬赏的那名司机，并提供了详细的地址。叶蔓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派人过去一查，果然抓了个正着。
然而在治安局录入马晓强的个人信息时，却发现他的指纹与身份不符。细查之下，才查出他的原名叫做张大海，是一个在逃人员。
那么问题来了，被张大海长期冒名顶替的那个名叫马晓强的男人，此刻在哪儿了？
要知道华国的户籍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而且很多地方都是实名制。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冒名顶替，那么他肯定会有所察觉，除非他已经死了。
所以这个张大海很有不仅仅参与拦路抢劫，甚至还有可能身负命案！
叶蔓枝年龄虽然不大，但很有审讯经验，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张海德终于陆陆续续说出了实情。
原来被张大海顶替的马晓强是平湖电子的一名车间操作工。两年前的某一天，马晓强在上夜班时一不小心跌入了工厂里的一处废液池，由于其中含有大量的氢氟酸等溶解性物质，导致马晓强在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只剩下工作服和部分残骸。
由于工厂出现事故就要停产整顿，会造成较大的经济损失。而马晓强是孤儿，并且一直单身，没什么亲戚朋友。当时平湖电子的总经理王德发就选择隐瞒了事故，并且找到了与马晓强年龄、体型都差不多的张大海，让他冒名顶替马晓强。
为了避免穿帮，王德发还给了张大海一笔钱，让他整容成马晓强的样子。由于马晓强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尽管整容后的王德发也只是与马晓强有个五六分相似，但居然没有人识破他。
这之后王德发就顶替了马晓强的人生，由一个在逃人员，摇身洗白成为平湖电子的普通职工。不过王德发担心张大海留在平湖电子早晚会露馅，不久就给他介绍了一份外卖无人机维护员的工作，并且一直做到现在。
前不久王德发又联系张大海，要他去抢一样东西。虽然明知道是犯法，但由于王德发知道张大海的真实身份，再加上给的报酬也足够多，于是张大海便加入到其中。
不过张大海还是有一些反侦察意识的，不仅选择担任风险最小的货车司机，而且整个犯案过程都没有下车，还用墨镜将面部遮住。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超级人工智能，说不定还真能被他逃脱制裁。
而整容虽然可以改头换面，但修改不了原本的指纹，因此张大海落网之后，他的真实身份也就一下子被曝光了。
既然张大海供出了王德发，再联系到之前远光的员工说那两台保护者机器人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们。叶蔓枝认为案件背后另有隐情，于是第二天就将王德发传唤到了治安局。
不过平湖电子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背靠平湖集团，王德发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对待他方式也不可能像对张大海那样简单粗暴。
甚至王德发在来到治安局的时候，还带了一名律师。
“王经理，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当看到叶蔓枝展示的照片时，王德发点了点头，没等叶蔓枝继续询问，他便主动说道：
“他叫马晓强，前两年在我们工厂上夜班时出了事故，不幸丧生。当时我们的新产品正在关键阶段，为了确保生产，避免停工，我就找到了张大海，让他冒名顶替了这名员工。”
关于这件事情，王德发心中很清楚，既然治安局已经抓到了张大海，那么肯定已经查清楚了真相，所以干脆直接坦白。毕竟那名员工确实是因为事故丧生的，王德发还保存了当时的监控视频。所以就算认罪，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叶蔓枝没想到王德发承认的如此干脆，便接着问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两年之后，又找到张大海，让他去抢劫远光科技的商务车？”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王德发却一脸茫然：
“这件事情和我可没关系，自从张大海离开平湖电子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可是张大海已经供认，是你让他去拦路抢劫的。”
没等王德发回答这个问题，他身边的律师就开口道：
“叶科长，如果您认为我的当事人与案件有关联，最好直接出示证据。”
“在案发的前几天，你和张大海通过电话。”
“那天我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故，于是就打电话问问张大海的情况，毕竟我做了亏心事嘛！”
王德发有恃无恐的说道，毕竟只有通话记录也无法证明什么。甚至随着技术的发展，通话录音也有可能被伪造，很难作为呈堂证供了。
这句话让叶蔓枝皱了皱眉头，因为目前她只拿到了张大海的口供，但没有王德发指使张大海的直接证据。虽然张大海的账户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但汇款方是境外的一家电商平台，很难查清楚真实来源。
随后叶蔓枝又向王德发询问了几个问题，但都被王德发的律师一一挡回去了。这让叶蔓枝意识到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是很难让王德发认罪的。
虽然王德发在两年前隐瞒事故，并且指使他人冒名顶替受害者，同样属于违法行为。但毕竟受害者是意外身亡，所以王德发在缴纳了20万元的保证金之后，就在律师的陪同下离开了治安局。
尽管有惊无险，但走出了治安局之后，王德发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刻就阴沉下来，他望向身边的律师：
“不是说治安局的道路监控没有拍到张大海吗，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听说是有热心市民认出了通缉令上的张大海，才打电话举报的。”
“那份通缉令上，只有张大海半个身子的照片，而且他还戴着墨镜，怎么会有人认出来？”
“这个……治安局的人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为广海本地的知名企业家，王德发在治安局自然也有熟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被叶蔓枝传唤的时候能够提前做好应对。
只不过那位“热心市民”是匿名给治安局打的电话，而且确实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相关线索，所以治安局的人也没有去深究他的真实身份。
正当王德发与律师交谈的时候，浑然不知有人正在使用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看着他们。
“看来，叶蔓枝手上的证据，还不足以给王德发定罪。”
零光的话让程远皱了皱眉头，他原本以为抓住了张大海，再加上两年前的事故，足够让王德发被拘留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才过两个小时，他就大摇大摆地从治安局走了出来。
而且王德发非常小心，虽然在与律师的交谈中几次提到王德发，但均没有涉及那次抢劫案件，所以就算用城市监控摄像头盯着他，恐怕也很难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竟零光控制的监控摄像头只能覆盖户外的公共场合，一旦王德发进入到室内，就无法对他进行监控了。
好在程远也有第二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