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军营内此时也人心惶惶,接二连三的外出人员失踪也终于让兽人军营中的指挥官发现了异常,他派出自己手下士兵出去调查原因,但整整一天时间,两批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息。
兽人军营的指挥官终于着急了,他只不过是一个百夫长而已手下也仅仅只有两百来号人,别看现在整个军营有三千多近四千的兽人,但那都不是他的人啊!
本来他刚来接手这个军营时他还觉得他挺幸运的,那时诺大军营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而当时正处于灼热之地战役即将打响的时候,原本驻扎于此的六千兽人主力已紧急调往灼热之地前线了,他被调来此地与其说是驻守军营倒不如说是调来维护军营保持军营清洁更合适。
当时灼热之地前线虽然紧张随时可能爆发大战,但是这里还是绝对安全的大后方,他之所以觉得幸运是因为他和他的兄弟终于不用上战场了,兽人大军从奥特兰克一路败到灼热之地,兽人士兵厌战情绪频起到处人心惶惶,他和他手下的兄弟们也都不愿再上战场了。
而当时在这诺大军营仅仅只有他及他手下两百来号人居住,虽然略显得空旷寂聊却也自由自在,至少没有了天天吆五喝六瞎叫唤的长官们管着他们了。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灼热之地战役打响,越来越多的兽人伤兵被送达这里,开始还好他们还忙碌得过来而且荒芜之地也调来了一个由一些萨满学徒组成的医疗小组和一些急救物资进入这里帮助伤员。
但随着伤员越来越多而燃烧之地战役又随时打响到处都是人手不足物资紧张,于是这里似乎变成了被遗忘之地,除了有伤员时想起往这儿送外,物资补给却是偶尔来一次而且越来越少了。
这里前前后后一共住进了多少伤兵百夫长早已经记不清楚,这里一共多少伤员因缺少医疗物资抢救无效死亡而被丢弃埋葬在军营西南边山脚下他也记不得了,因为他和他的兄弟们都已经麻木了,面对悲伤的麻木面对同袍死亡的麻木。
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悲伤这种情感,有时他甚至觉得他和他手下的兄弟们活得都已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块块能走动的木头,没有眼泪没有情感更没有希望。
他们每天面对的除了伤者痛苦哀号外就是同袍的死亡,一个好像永无止境地死亡,他们甚至能估算出明天又会有几个人死又因何伤而死,而且几乎可以精确到个位数和大体时间。
有时他们甚至觉得那些还能大声喊疼的伤员是幸运的,因为能大声喊疼就说明这家伙还有力气,就说明这家伙至少明天还不会死。
刚开始后方多少总还有点物资送来,同时带一些重伤员返回荒芜之地,但随着物资补给越来越少,来送物资的人更是越来越少,所以能带回荒芜之地的重伤员也越来越少了。
能被运送回荒芜之地的家伙们无疑是幸运中的幸运,他们一定是神明的宠儿,而与这寥寥无几的神明宠儿相比更多的则是每天都在增长的安眠于军营西南山脚下的兽人战士亡瑰。
如今在得不到任何外界消息之下,兽人百夫长很快也明白了,他的好运也到头了,有时候没有消息也是一种消息。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种悲观的直觉?因为他这儿接收到最后一批一百多人的伤员带回的最后消息是黑石塔总部岌岌可危。
如今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自己军营外部情况又是如此诡异,做为一个百夫长,该有的军事素养他还是有的,他都不用再多想像也知道,自己及自己手下和这里三千多轻重不一的伤员还有那个医疗小组被抛弃了,这里真的成了真正的被遗忘之地。
他想过挣扎,但是这又有什么用?他只有两百来人加上医疗小组也不到三百人,就算从三千多伤员中将伤势轻的还能活动的伤员都组织起来,那也不到一千五百人。
凭这些人去与联盟军队硬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黑石塔总部那么多精锐都失败了,他们怎么打?凭这些人依托军营坚守抵抗等待援军吗?谁还会记得他们?还有谁会来救援他们?固守待援?待谁的援军呢?
黑石塔总部那么坚不可摧堪称完美的防御工事都挡不住联盟军队的兵锋,那这个主要由原木建成的诺大军营就能挡得住吗?就算能挡得住,这么诺大军营他也要有足够人手来防守才行呀!他有么?他没有!他只有几百人加三千多几乎都伤难自理的伤员。
兽人百夫长放弃了挣扎,他将他的决定告诉了手下和一些还能说得上话的其他军官,而这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兽人军营也传入了每个兽人的耳中。
刚开始兽人们都群情沸腾咒骂不断,但是很快这沸腾的血液慢慢又冷却了下来,整个诺大军营整整三千多近四千人,但此时却是无尽沉默,无尽沉默之下掩盖的是无尽的压抑。
不管曾经多么激情的热血不管曾经多么崇高的理想和信仰,往往总是要面临现实不断的折磨。要么为激情为信仰为理想而战,战就是死,这里三千多近四千人一起死!要活,只能投降!放下激情放下信仰和理想成为战俘,耻辱地活着!
现实总是这么地残酷,现实它也欺软怕硬,现实它总是喜欢没有任何感情地对弱者关上任何可能通往两全齐美的门,现实它总喜欢对弱者夺夺相逼,逼他们在最难抉择中选择其中一项,然后它再喜滋滋地看弱者在自己抉择中艰难挣扎,而现在整个兽人大军营中近四千的兽人却恰恰是弱者。
当然,现实也还是留给此时这些兽人另一个特别的选择,既不需战斗也无需忍受耻辱当战俘活着,那便是自杀!为信仰为坚持为了兽人的荣耀自杀!但……这项选择又有多少人会选有多少人愿意选,那就没人会知道了……。
时间在兽人军营沉默压抑中悄悄地流逝,直到奥蕾莉娅率领三大军团主力将兽人军营团团包围住时,兽人百夫长终于说话了:“开营门,投降!”
百夫长的士兵们没有回令,但他们却都默默地走向了军营大门,没人去阻止他们也没有人再喧哗,要反抗要抗争他们早就应该部署上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之前不反不抗一点准备都不做,现在联盟都兵临城下了,再说反抗那不是抗争不是有骨气那是蠢,之所以大家一直沉默,不是大家想反抗,而是没人愿意将投降这个充满耻辱的两字说出口而已。
伤员们但凡能走的都默默相继走出营房或拄捌仗或相互挽扶来到军营广场中央列队,而健全的所有兽人士兵军官也提起自己武器走出居所站到了伤员队列的正前方,然后将所有武器都杂乱成堆丢最前方。
开营门的兽人士兵在营门上插上白旗,下来后将两扇军营大门打开到最大,之后便立刻返回军营广场加入到投降队列。
兽人百夫长环顾四下,见到能动的基本到齐后,便带队当先起步走出军营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