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女人搁下笔，净白纤手捏了捏眉心，示意老嬷嬷帮她宽衣。
老嬷嬷做惯了这些事，伸手为太后娘娘宽衣的时候，见娘娘的视线落在房间中的那块雨滴霜寒玉上，不由回想起来傍晚时候进宫来的那八卦门的长老。
这些年太后娘娘一直在跟八卦门有联系，在先太子去世之后，先皇毫无征兆直接在那种紧张时刻将不显山不露水的八皇子封为太子，将八皇子的生母娘娘封为皇后。
就在那时，皇后派人将那宫女结果了……
后宫的女人几乎没有不沾血的……
就是她这位宫女手上也有……
“明日派人来将这块玉切割雕琢一番吧。”
“是。”
……
同样是在这一天晚上，深思不宁的还有傅家和卫家。
一个府里突然闯入受伤的罗鹏火，整个府里鸡飞狗跳，傅庆铭和傅庆炳还有傅梦坤比从瘦马床上下来的傅澜城先一步到达客房……
一个府里一直在外忙碌几过家门而不入的卫峰回来府里直接风风火火去了卫老爷子的书房和卫老爷子议事，卫老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已经死了的裴无念的亲爹先太子依旧还活着……
……
第二天一大早，没来得及跟卫峰和卫容音两人告别，姜茶茶等人直接驾马车赶往河北。
千杀殿在京城的门人弟子已经被姜六壮几个一一解决，如今就剩下河北地区的千杀殿本部。
裴无念看着拿着糖葫芦跟姜六壮几个说话露着小乳牙笑得开心的姜茶茶，心中一直萦绕着莫名的感觉。
还有河东傅家……他必须去调查清楚这莫名其妙的四分之一是哪儿来的……
不能让任何危险源存在！
……
五天后，终于抵达河东地区北祥府——千杀殿本部所在地。
只是，刚刚经历了京城和河中地区的繁华，忽然来到河北，姜茶茶等人却发现了悬殊巨大的反差。
一路上见得最多的就是沙，除此之外还有遍地躺着的人。
老少妇孺皆是形如枯槁，面色蜡黄，瘦削地只剩下骨头，看到他们的马车的时候大多都想要上前拦车，可都是在见到冷轶大喇喇亮出来的剑的时候不敢动作。
没有一点能力，已经明显是饿得站不起来的老人孩子看向马车的时候用沙哑的嗓门喊着：
“行行好吧！给一口吃的！”
“天老爷啊！不让人活了啊！”
“好心人啊，行行好给点吃的啊！我孙子马上就没命了啊！”
“天杀的千杀殿啊！天杀的官爷啊!”
惊险地到了城门处的时候，马车被拦停下来。
守城的士兵上前询问从何而来，冷轶从怀里掏出卫家身份名帖方才能够进城。
在马车进城的时候，姜茶茶趴在窗户边上差点就被身边趁着他们的马车进城想要溜进城的流民给伤到。
裴无念心中极力压抑着强烈的不安，将姜茶茶拉过来放在怀里保护好。
“主子，接下来去哪儿？属下找酒楼——“
“不要再找酒楼了，直接去千杀殿。”
裴无念出声打断冷轶的话，声音中带着冷意。
“是！”
马车穿过安静地不像话的街道，穿过几个华丽高耸的世家门前，最后停在一个庄园门前。
庄园大门大开，似是丝毫不怵任何外来侵袭。
裴无念和姜茶茶在车上就直接隐身，然后领头下了马车。
姜六壮和姜七阳四个则是直接大喇喇进入庄园之内，亮出武器，丝毫不掩饰。
“来者何人！擅自闯入我千杀殿罪该万死！即刻斩杀！”
一阵脚步声从庄园大殿里由远及近传来，接着就是一阵阵烟花升空放开的声音，充当警示作用，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切都像是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俨然是就等着他们来了……
姜六壮四个对视一眼，面上眼中都带着肆意狂放的笑容，转换步伐，一人面向一方，放开手和迎面而来的敌人对战。
场面顿时开始变得混乱起来，高台之上站着四个中年人，冷眉看着下方的战斗场面。
原本面上笃定不屑一顾的神色再看清楚下方四个人轻易将各自周围千杀殿弟子解决的时候，转变为惊愕。
站在他们身边的裴无念和姜茶茶很清晰地将四人面上的表情变换看得很清楚。
当初在断青山上天机阁宣布和千杀殿不死不休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遍天圣王朝。
还有前些日子他们没有阻止崔家给千杀殿传信——
天机阁已经给千杀殿准备时间了。
可是很明显，千杀殿似乎并没有将天机阁放在眼里，这声势浩大的迎敌准备丝毫不够充分。
“这该死的天机阁到底什么来头！身后究竟是哪个世家撑腰！？”
四个中年汉子其中的一位看着自己徒弟这一支人员被姜六壮的弓箭一个个结束性命，属实是有些焦急。
“当初在武林大会上的情况难道真如江湖上传言的那样？这个时候身为江湖门派崛起，可并不是好兆头啊！”
“是啊，朝堂和掌权者想要高度集中的政权，正如百年前的天圣王朝一样，侠客没有战斗力，体制才有啊！幸好咱们的心腹和孩子都已经安排进了京城。”
又有两人开始对话，里面多了些姜茶茶和裴无念新奇的词语，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轻举妄动，接着听这面上焦急却又像是已经身无后顾之忧的样子。
“百年前的天圣王朝？真的好吗？有识之士，忠义侠士，均以进入体制进入朝堂为荣，当时流行的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那时的天圣王朝有现在的自由吗？
没有自由的环境和舒展的灵魂，自然也就没了崇高亮剑的精神，那时候，江湖还存在吗？”
反驳的声音很是高亢，像是已经被激怒。
另外一个人似是认同地点点头，在看到下方为数不多的千杀殿弟子还在拼死厮杀，不禁握紧了怀里的暗器。
只是在出发之前，看向另外三人：
“我们已经留有后路，那些忠义死节，爱憎分明的江湖故事，都是最近的一百年才有！
当初的卫皇后为了江湖做了那么多，到如今掌权者想要再次归拢皇权，这之间不过百年……
只希望千杀殿之前和之后能够存活下来！”
说完就率先准备飞身下去参与战斗。
只是四个人都没飞起来……
四个人所有的动作都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