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星际异能学院女生二栋117宿舍。
苏凤菡的指甲掐入掌心，柳叶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光脑屏幕，妒忌与仇恨的情绪在眼底不停地翻涌着。
怎么会这样？
苏心木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苏姓资深医师？
她从前在蓝星贵族学院的时候不还是个废柴的吗？
比这件事更令苏凤菡难以接受的是，星际互联网上的爆料全都指向，苏心木和黎尧弈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她怎么配的？
明明拥有人鱼化灵的自己，才更合适指挥官才对。
氧气似是都被尽数压榨，她不得不快速呼吸。
苏凤菡动作艰难地端起水杯，猛灌了口水，险些呛到，连连咳嗽。
可是她能怎么做呢？
她前所未有地茫然住了，若说从前她还希望能在战斗上胜过苏心木，来挽回自己丢失的面子……
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论胜或败，苏心木都远远胜过她了。
苏凤菡轻咬住下唇，终于按捺不住，点开联系人列表熟悉的名姓：【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甘心。】
【等。】对面的人惜字如金。
……
苏心木和黎尧弈的恋情曝光后，指挥部的议员和提督都消停了不少，不管他们信或不信，多多少少都有了几分顾忌。
一周的工作会议也进展顺利，但工作量不容小觑。
直到周末，她才勉强能喘口气休息休息。
苦咖啡也多了一重作用——提神。
“苏副指挥官，加班是要给加班费的。”申东打了个哈欠，坐在星舰里，满脸疲倦地盯着电子地图。
他们已经快到蓝星了。
苏心木唇间叼着袋柚子口味的营养液，含糊不清地反驳：“是你非要跟来的，我说了是私事，不用你跟着我加班。”
“你现在好歹也是联盟帝国的副指挥官了！”申东骤然坐直身躯，板着脸严肃开口：“你的安全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整个联盟帝国的。万一被人绑架要挟，是很要命的。”
她耷拉着眼皮，透出几分懒散，“我这个副指挥官又没有什么含金量。”
申东偏头看向她，“其实你处理工作的水平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比起指挥官还是差远了。”
“嗯。”苏心木喉间溢出声闷闷的单字音节，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致。
申东动了动唇瓣，终于是没再说什么。
星舰在蓝星核心区的公共停舰坪落地，苏心木起身，径直就要出舱，身后却倏地响起申东的声音：“等等！”
她脚步顿住，疑惑回头：“怎么了？”
“不戴个口罩吗？”申东点点脸颊，“如果身份暴露，行动会很麻烦的吧。”
联盟帝国的副指挥官，这个身份放在人群中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苏心木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对。”
然后她伸手在兜里和空间里找了找，沉默着看向申东，“没带。”
“给。”申东熟练地递上一个崭新的黑色口罩和一副平光眼镜，他以前跟着黎尧弈出门，向来将东西备得齐全。
苏心木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你倒是很有经验。”
申东只是笑，“跟着指挥官久了，自然也就练出来了。”
她将口罩和眼镜戴好，先一步迈出星舰，“你跟着他多久了？”
由于身在公共停舰坪，苏心木刻意将黎尧弈的称呼模糊掉，避免被旁人偷听到。
申东也戴好，紧随其后，“不到十年，也快了。”
黎尧弈还没登上指挥官位置的时候，他就跟在黎尧弈身边做事了。
“噢。”苏心木随口应了声，开着光脑地图导航，跟着指引往苏宅走。
苏庆宏虽然从领主的位子上退下来了，资产也被收公许多，但那处宅子却是依旧留着的。
时隔不久，再次来到核心区的山水别墅区，心境已与先前大不相同。
苏宅那扇传统的朱红色大门紧闭着，失了往日的热闹，苏心木站定在门前，弯起手指轻叩门扉。
“苏副指挥官，你找苏庆宏，是准备算算旧账吗？”周围无人，申东没有过多掩饰。
“旧账？”苏心木双手揣兜，姿态悠闲散漫，“我和他有什么旧账可算的？”
申东微怔，“让你替身苏凤菡的主导者，不就是他吗？”
苏心木没答话。
面前的大门迟迟未开，不知道是苏庆宏压根没听见，还是在知晓她的新身份后怕她对自己不利。
“是不是没在家？”申东说。
苏心木极轻地笑了下，“一个被迫退位的领主，被万人唾弃，不在家还能去什么地方呢？”
她慢悠悠地抬脚，狠狠踹向大门。
“哐当”一声，大门晃悠了几下，被轻轻松松地踢开。
申东眉心突突了两下，他对他们的苏副指挥官可能存在着什么误解，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苏心木柔弱无能好欺负的？
这段时间苏心木在指挥部工作上所展现出的雷厉风行，和冷漠锋利的态度，非常让他大开眼界。
苏心木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从容不迫，一点也没有闯入他人家的自觉。
走进堂屋时，苏庆宏已经端坐在沙发上了，他依旧穿着整齐，打扮得一丝不苟，生怕旁人说他落魄了。
“你来这里是想瞧我的笑话吗？可惜，你看不到了。”他倒是很有骨气的，即便是知道苏心木位及指挥官也没有低头。
苏心木忍不住轻挑起眉，唇角含着三分笑意：“我没那么闲。”
苏庆宏皱着眉头，猜不透她此行的来意。
不是来看笑话，还能是来做什么的？
报仇雪恨？
“你要报仇的话也随便吧，我现在要地位没地位，要金钱没金钱，就一条命了。”他豁出去了似的，“如果苏副指挥官希望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尽管动手吧。”
他什么都没了，再活着也只是成为世人的笑柄。
“和你谈笔交易，上楼书房说吧。”苏心木也不管他同意与否，自己迈步就登上楼梯，直奔记忆中书房的位置。
苏庆宏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时间才过去多久，他们之间的形势地位就已经陡然翻转过来了。
衬托得从前的他，像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