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海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林耀祖的脸蛋,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小子,你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我就保证,一定尽力给你争取个宽大处理,争取让你少判几年。”
他的语气虽然缓和,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威胁,仿佛在说,不说实话,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陈阳也走了过来,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林耀祖,像是要将他看穿,“我就想知道,你说你手里的那些物件,都是从汴梁博物馆里出来的,是真是假?”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你也听到了,我们还要去追认,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耗下去。”
林耀祖被陈阳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知道,陈阳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敢说半句假话,恐怕会死的很惨。
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千真万确!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东西,确实都是从汴梁博物馆里弄出来的!”
陈阳继续追问道,“那你告诉我,汴梁博物馆里,你的内应是谁?是谁在帮你们偷盗文物?这个人,我必须挖出来!”
博物馆里出了内鬼,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严查,否则后患无穷。
林耀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他们不会告诉我这些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只知道,做这件事的,是兄弟二人,一个叫刘老大,一个叫刘老二,都是汴梁当地人!”
“他们是单线和我联系,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但知道长什么样。他们跟我说,那些文物从出土到入库,再到'失踪',每一步都有人签字,有人经手,有人分钱…”
陈阳、方大海、劳衫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陈阳的眉头紧锁,脑海中快速闪过博物馆的种种细节;方大海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作为警察的职业敏感,让他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利益链条;劳衫虽然年轻,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的眼神在陈阳和方大海之间游移着。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陈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这博物馆内部,绝对涉及的不止一个人。”
方大海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可能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团伙。”
“林耀祖!”方大海突然提高音量,一指林耀祖,那根手指就像一把利剑直指要害,“现在是给你机会立功,你要想清楚!”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住林耀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们不是查不到这些内幕,”方大海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而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明白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你不珍惜这次机会,到时候可别后悔!当我们通过其他渠道查明真相时,你就再也没有减刑的可能了!”
林耀祖被方大海的气势震慑住了,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不断掉落在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挣扎的表情。
“我…”林耀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微微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是谁,我只是个中间人而已,他们不会告诉我核心机密的。”
“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知道。这件事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陈阳和方大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期待。
“三年前,汴梁博物馆古籍修复室突发大火,”林耀祖的语速突然变得极快,“官方通报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但实际上…”
他咽了口唾沫,“实际上是因为一个修复师发现了库房出现了严重问题。”
“当时那位修复师,他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林耀祖继续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发现一批珍贵的唐代壁画残片的调拨记录被人动了手脚,记录上的时间、经手人、去向都有问题…”
陈阳心中一紧,急切地追问道:“什么手脚?具体说清楚!”
林耀祖抬头看看陈阳,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库房的正式记录显示,这批壁画残片在两个月前就被调拨出去了,理由是送到省里的专业机构进行深度修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实际上,那位修复师清楚地记得,这批文物根本就没有调拨出去!而且他还亲自参与过初步的修复工作,只不过后来换了新领导,上面一指示就直接放到库房里封存了。”
方大海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你的意思是,有人伪造了调拨记录?”
“不只是伪造记录那么简单,”林耀祖摇摇头,“被那位修复师发现问题后的第三天,汴梁博物馆就突然发生了那场大火。”
“当时馆方以保护文物安全的名义,紧急将库房里的所有珍贵物件都搬到了另一处临时库房。”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而那位发现问题的修复师…据说在火灾中受了重伤,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他说到这里,陈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猛地上前一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林耀祖的脖领子,用力将他提了起来。林耀祖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颤,双脚几乎离地。
“那你告诉我,”陈阳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次你带来的物件里,有哪几件是博物馆里出来的?”
林耀祖感受到陈阳手上的力道,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金丝凤冠和熏香炉、青花龙纹大罐,”林耀祖的声音沙哑而艰难,“这几件都是博物馆里出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看到陈阳眼中的怒火,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其实不止只几件,还有另外一批文物。”
“什么?还有一批?”方大海在一旁紧张地问道。
“刘老大和刘老二,”林耀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买家。”
听到这里,劳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盗窃案件,而是涉及文物走私的重大犯罪!
“按照时间算,”林耀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里两天就应该偷运到澳,之后从澳运送到漂亮国!”
陈阳听到这里,更加愤怒了。他松开林耀祖的脖领子,但立即又狠狠地瞪着他。
“说!”陈阳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回响,“他们手里都有什么?”
林耀祖被陈阳的气势震慑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晃晃脑袋,似乎想要清醒一下自己的思绪。
“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但我知道几件,都是俏货。”
方大海和劳衫同时凑了过来,紧张地等待着林耀祖的回答。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案件性质完全变化了,已经脱离了掌控。
林耀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宣德三果纹碗、雍正款黄地绿釉婴戏图碗、乾隆白釉尊、青玉佛手花外加一件弘治年间的黄釉瓷盘!”
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