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报复我!李清岚声音颤抖地质问道。
顾承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背过身去,声音冷得像书房里的砚台:“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顾家。平南伯手握京畿卫戍之权,与他联姻,我在朝堂上的路才能走得稳。”
“为了顾家?”李清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那嘉宁呢?她也是顾家的女儿!在你眼里,她就只是换取权势的筹码吗?”
“她若安分,自然能在平南伯府安享荣华。”顾承霁转过身,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明日我会让管家拟好庚帖,三日后平南伯府会派人来下聘。你若是还认自己是顾家主母,就好好操持,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不再看李清岚失魂落魄的模样,径直拿起案上的朝服,拂袖而去。
书房的门被重重带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震碎了李清岚心中最后一点温情。
她瘫坐在冰冷的梨花木椅上,指尖冰凉,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顾承霁的话。
是啊,她是顾家主母,可她更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嘉言还在病榻上与死神博弈,斯年抱病在身、前途未卜,嘉宁懵懂无知,却要被推进火坑,她作为母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丫鬟进来点灯,见她脸色惨白,连忙上前:“夫人,您没事吧?”
李清岚猛地回过神,想起病中的女儿,强行撑着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来到汀兰苑时,顾嘉宁正闹着找娘亲,白天她被吓到了,小脸现在还泛着白,看得李清岚心如刀绞。
若是真把嘉宁嫁去平南伯府,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李清岚咬了咬牙,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护住她的孩子。
安抚好顾嘉宁后,李清岚又去看了病重的顾嘉言,母女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来到了顾斯年的院子。
院内灯火通明,顾斯年正坐在桌前翻阅医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神情专注。
谢宴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药草图鉴,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那些解毒药材上。
“母亲。”见李清岚进来,顾斯年连忙起身行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坐吧,不必拘礼。”李清岚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丫鬟将食盒里的补品端上桌,“听闻你近日又在钻研医术,特意让厨房炖了些滋补的汤品。”
谢宴见状起身欲走,却被李清岚叫住:“这几日你也辛苦了,补品也带了你的份。”
看着笑容慈祥的李清岚,谢宴低下头,遮掩住自己的眸光。
李清岚看了看顾斯年手中的医书,又看了看他微微泛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地开口道:“你身子骨不好,何必如此劳累。”
“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顾斯年放下补品,笑容晏晏地开口道。
听到这话,李清岚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她实在亏欠自己这个儿子良多。
“斯年,你有没有怨过我?”想了又想,李清岚还是开口询问道。
“母亲何出此言?”顾斯年一脸疑惑。
“因为我的疏忽,你自小流落在外,受尽苦楚。好不容易归家,我又对你颇为冷淡,这么多年,我在你姐姐、妹妹身上用的心思,也要比在你身上多,难免对你忽略,你若怨我也正常。”李清岚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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