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妄指尖轻颤，垂眸望着碎了一地的糖人。
“小九儿吃不成了。”掩在唇齿里的声音空洞低喃。
他抬起头，眸子里恢复了惯常的邪肆，阴冷森寒。
掌心黑雾一出，身影快到人看不清，袭向宰相府大公子。
然而。
衣摆被揪住了。
“攸妄。”软绵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乘虚惊诧地望向那虚弱绝美的小侍女。
她的身手。
竟然这么快。
快到在主子出手前拦住了他。
虽然她一招之后，就虚到身子倒了下去。
但那身手太惊人。
一个小丫头，怎么会这么厉害，竟然拦得住主子？
他都拦不住好吗？
眼见着那柔软的人倒了下去，攸妄眸色一慌，俯身接住了她。
战九婴伏在他的肩头。
他眸子里森寒狠戾，望进她眼底的时候，却满是委屈。
“他吓唬人，打坏你的糖了。”
战九婴心头狠狠一颤。
这傻小子，戾气骤生不是因为自己被当众揭穿，而是因为，她的糖人被打碎了？
刹那间，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缓缓地伸出手来，与他十指相扣。
温软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信我吗？”
攸妄不知道她要他信什么，但一见她的眼神，心底所有的阴郁都被抚平了一般。
“嗯。”他点头。
战九婴唇角扬起笑意，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踮起脚尖，在他紧蹙的眉眼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攸妄渊潭一般的眸子涟漪迭起，心头不可控制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她刚刚，亲、亲他？
战九婴转身，面朝众人，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来。
绝美的容颜掩不住她天生枭痞、慑人心魄的霸气。
“谁说小侯爷是怪物，我碰了他，我不是好好的？”
“你们是一伙儿的！”
宰相府大小姐死死地盯着那交握在一起的，绝美的手。
跟小侯爷站在一起的人，应该是她，那个侍女凭什么？
一个低等的侍女，竟然还亲他！
她怎么敢！
宰相府大公子被一群护卫护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你们是一伙儿的！休想骗我们！”
“哦。”
战九婴长长地哦了一声，痞黠的唇角勾了起来，就等你这个蠢货上钩。
“既然有人不信，那我只能找一个不是一伙儿的人来试试了。”
她眸色一冷，“乘虚，把他给我抓过来。”
乘虚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不满地瞪向战九婴，还说你不是细作，当着天下人的面，想揭穿主子吗？
你以为主子真的毫不在乎吗？
所有人避主子如蛇蝎，主子心里好受吗？
你还要当众试验？
要他说，就该直接剁了宰相府那个蠢货。
第二次当众叫主子怪物，他绝对不能忍。
但是自家主子却并未阻止这个细作。
乘虚……忍。
身影飞快地朝宰相府大公子掠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一群蠢货愣着干什么，保护我！”
然而。
乘虚轻而易举就将人揪了过来，押在自家主子面前。
战九婴仰着清透的眸，目光坚定而又柔和地望着攸妄。
“信不信我？”
攸妄眸色紧锁，信。
但他怎么相信自己？
他的手，他的体内，命煞之毒是解不了的。
战九婴握着攸妄的手，伸向宰相府大公子。
“不要，不要！救命！”宰相府大公子惊恐得脸变了形，身下顿时一片湿意。
他吓尿、尿了。
所有人捂着眼睛尖叫。
他真的会像传言一样，被小侯爷的手一碰，就会血管爆裂，面目狰狞而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