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合围
兵法有云：“围师必阙”！
在秦夜之精心谋划、天焱将士和玄中君臣之全力配合下，由宗政昱御驾亲征之日算起，历时一个月，基本将东极王朝大元帅——杨笙，及其所部十万援军，合围在宣宁与军威两州之间，仅在三皇海偏东方向留出一处缺口。
其中，负责阻拦永圣边境兵马与东极士卒联合之人，乃奉秦夜军令，从宁州驻地开拔、早早布防于林间山道之兴业侯——林许、及其麾下五万翦营将士！目前，虽然未与对峙三十里开外之永圣边军交锋，但二者间之局势，就连上方的天空，也全是乌云密布。
杨笙大军后路，即军威一方，在宗政昱十万精锐和秦夜万余将士之合力猛攻、城中三万东极守军死伤殆尽之局面下，于交战第四日，更换了城头军旗！至此，杨笙所部同东极母国之间的联系，算是被大大切断了……
至于通往三皇郡及醉芝等地之路径，则被横亘在杨笙与吕中两军中间、占据各处关隘地利之赵昭所部——严防死守，几无突破之可能。
有此三军协同合围，杨笙大军如果不能在半个月内大败其中一方，必将陷入粮草不济、军心大乱之危局！一旦秦夜再联军进攻，那东极王朝这支孤立难援之十万将士，可就有死无生了！
“启禀父皇：此间事了，小婿也该动身前往林许军中，主持对战永圣边军了。”躬身行礼，秦夜特来辞行。
“为国建功、替君分忧，是好事！但不要忘了常回家看看，朕与你父母年龄相仿，他们心中渴望什么，朕懂！另外，在尽忠报国面前，哪怕儿女情长往往微不足道，朕亦不希望你小子避重就轻！否则，朕不饶你！”上前双手搀扶起秦夜，宗政昱看着自己这个举世无双之战神女婿，大感老怀宽慰之余，不忘告诫。
“父皇叮嘱，小婿必定谨记于心。”
时间紧迫，容不得翁婿二人多做耽搁，秦夜没有想得太多，再次行了一个天揖大礼，即挥手带着麾下将士，策马飞快朝林许营地赶去。
“太上皇容禀：秦王此前的上万人马，在攻取军威之战事中，也折损了近三千人；如今剩下这七千余人，加上林许的五万翦营将士，仅凭地利优势，他们能扛住东极杨笙与永圣边军之两面夹击吗？万一有个不测，岂非功亏一篑？以防万一，末将建议从我军分出两万给他们，引以为援。”宗政昱钦点之副将——尊上，拱手谏言。
“在朕看来，大可不必！别的不说，经过收复军威这一战，本就对秦夜心悦诚服之五千中玄禁军，眼下更是脱胎换骨、一跃成为其最为忠心之劲旅之一！有此悍不畏死之精兵强将助阵，何愁东极紧赶慢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至于永圣边军，有那小子亲自坐镇，还有何惧？”宗政昱摇了摇头，自信满满地婉拒了尊上。
“末将愚钝，太上皇圣明！”
宗政昱所言，尽管有些夸大其词，却也十分在理。毕竟，纵然不论与永圣边军对战之士卒，仅仅就即将到来之军威一役来说，正是通过秦夜筹谋，投到其麾下的五千中玄禁军，才有机会一战雪耻、收复故土并得以和家人团聚！就算只有短短一日，对这些九死一生之乱世军人来说，已然足够！从此以后，他们除了为秦夜死命尽忠，再无所求……
想明白这一点，尊上不再多说什么，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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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憋到现在，你不难受？”连续两天一夜急行至林许军中，趁着一众主将都在，秦夜意有所指的问向司寇赢。
“秦王英明！末将惭愧，有个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想法。”对着秦夜和林许逐一行了一礼，司寇赢谦逊作答。
“听闻司寇将军是秦王第三副将，那本将这个第二副将，可就要说道一二了！秦王能将我这个昭武降将提拔重用，司寇将军就该知道他的胸襟气魄，绝非凡人可比！想说什么就说，还怕我等吃了你不成？”林许一边拱手还礼，一边放声调侃。
“许久不见，兴业侯是愈发的健谈了，哈哈哈！”赵狂大笑。
“废话，若是能像望远侯和护侯一直追随秦王左右，让本将当个哑巴也乐意！可现实呢？独自领军在外就不用说了，接连几个大战都无缘参与……好不容易又能和秦王上阵杀敌，换作是望远侯，你忍得住不吱声吗？”白了赵狂一眼，林许宛如怨妇似的滔滔诉说委屈。
“此次诸国混战，羽军四营之中，唯有你翦营将士是实打实的调来参战，还不满足吗？”不平自己无辜被拉下水，赵望冷哼一声，直言回怼林许。
“就是，贵为秦王副将，以侯爵身份自领一军逍遥在外，亏你还有脸在这婆婆妈妈唠叨！”一向不苟言笑之明征，此刻也“入乡习俗”一般，跟着攀谈开来。
“可惜双全侯和南湖侯不在这里，不然以他们二位的脾性，不把兴业侯方才那番说词骂得一无是处才怪！”借着皇甫凡与谢光辉之“赫赫威名”，令狐道也开口附和赵望几人，一同打趣林许。
“东拉西扯，活该你犯了众怒！行了，言归正传，司寇将军但说无妨！”朝林许无奈一笑，秦夜挥手打起了圆场。
“回禀秦王：如今我三方大军虽然顺利将杨笙所部合围在宣宁与军威一带，但如果东极朝野狗急跳墙、倾全国之力猛攻军威，或者杨笙等人不愿偷生、以十万兵马拼死杀向三皇郡，我方恐有不利！”对众人之“唇枪舌剑”展颜一笑，司寇赢抱拳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这一问题，秦夜不是没有想过！特别是收到赵昭于宣宁战役中折损了两万三千羽营所属之军报后，他心中之悲痛与惋惜，也许唯有日夜相伴之宗政靖，才能体会！
现在又将面临同样的战损问题，纵使他秦夜如何才思敏捷、智计无穷，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思。
“秦王容禀：末将近来思得一策，或可一试！”环视尽皆凝神求索之众将一圈，司寇赢出列献计。
“纵然治水之策与用兵之法不能一概而论，但总有些许相似相通之处，比如治水圣典中那句‘与其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一味把杨笙大军往死里逼，不如敞开一条生路，任其自行抉择！”在秦夜之颔首示意下，司寇赢从容镇定地娓娓说完了个人谋划。
“围师必阙，本王已有谋划！只是，放困守在三皇郡内之吕中残部，与一心救援之杨笙大军会合，本王思来想去，总觉不妥！此计太过冒险，本王一时下不了决心！”秦夜双目正视着司寇赢，摇头叹息。
“吕中与杨笙合兵一处，不知秦王是担心杨笙进驻三皇郡，使得此战极有可能旷日持久打下去；还是忧虑目的达成之杨笙大军，调转兵锋，与东极其余兵马合击军威？”司寇赢躬身追问。
“三皇郡地小民寡，没有粮草供应，就算杨笙大军如何意志坚定，也无法像永圣童寒酥那般支撑一年有余！是故，以杨笙执掌东极三军数十年之老辣来说，他必定会让吕中弃守三皇郡，一起合兵攻向军威之地！”起身负手立于众将面前，秦夜缓缓分析。
以当下错综复杂之战局来看，介于杨笙大军与吕中残部间的赵昭兵马，不过一万七千余羽营所属和士气低迷之三万法无旧部；如果不是占据地利优势以逸待劳，赵昭显然不是杨笙对手！
有此短板存在，若以司寇赢之计策施行，让杨笙成功会师吕中并挥军东退，哪怕赵昭放弃地利优势死死咬住其后军，恐怕也收效甚微！果真如此，只需永圣边军再适时拖住秦夜一方，那刚刚收复军威之玄中将士，可就岌岌可危了……
念及于此，结合秦夜顾虑，司寇赢再次拱手说道：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时候，贪生怕死也是会传染的！”
“不错！本王当真是糊涂了！赵望，即刻将本王军令快马告知赵昭，令他速速撤回宣宁城内，随吕中和杨笙自行去留！后面的事，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万分赞许地朝司寇赢行了一个天揖大礼之后，秦夜当即高声下了第一道军令。
“是，秦王！”赵望一个眼神，便有一名候命在帅帐门口之羽营所属，领命离开。
首要问题解决，秦夜不再有一丝犹豫，接连下了数道军令：
第二道：命壤驷隐龙亲自带着十名羽营所属折返军威，向宗政昱传达“以杀伤东极将士有生力量为目标，不要在乎一州一地之得失”之劝谏。
第三道：八百里加急传令新近驻防天州之五万起营将士，命他们分兵四万即刻出城，依据杨笙大军动向，稳步朝军威推进。
第四道：传令雨啸赵御所部，收到军令即开始正面进攻永圣与北晋联军。
第五道：传令信城州领兼信城将军——商尚，发兵三万佯攻永圣双盛，可进可退。
第六道：传令帝州谢光辉、福州皇甫凡，依计行事。
第七道：传令代京骠骑大将军——谢战，查疑补缺。
第八道：传令在场众将，备战永圣卫将军——赫连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