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点儿低段位的狠话，林臻臻小学三年级跟人吵架的时候都不会说了。
更何况脑子里的厌恶值依然停留在90纹丝不动，焉飞尘这点儿动静不过是纸老虎的张牙舞爪，伤不到自己分毫。
“可是我都没有求你，你就将我救出来了耶。”林臻臻笑得娇媚，“你真是个大善人。”
焉飞尘：......
“可惜今天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叙旧。”林臻臻直截了当地对着焉飞尘摆了摆手，“那么，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
【宿主，焉飞尘气得牙都要咬掉了，刚刚我都害怕他一口把你咬死了。】
林臻臻不慌不忙：【数据在这儿呢，你急什么？焉飞尘要是真能咬死我，我也认了。】
最怕的就是这厌恶值跟他定海神针似的，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它就是不动弹。
林臻臻心里还惦记着颜瑞，她拐进旁边的小巷子，趁着四下无人，再次掏出了传音玉牌。
“颜瑞，我是蔺箴，你听得到吗？”
之前传音玉牌屡屡发生故障，林臻臻原本不对这次通话抱太大希望。
可没想到，这次里面居然传来了回音。
“蔺箴，你！”颜瑞似乎刚刚经过奔跑，声音不稳，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跑到哪里去了？”
颜瑞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温吞样，鲜少听到他这样急切的语调，看来真是被自己的突然消失吓到了。
“出了一点状况.....但现在没事了，而且我已经进入鬼市内部，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已经进去了？可是我这里鬼市入口分明还没打开，你是怎么进去的？”
林臻臻顿了顿：“我遇见焉飞尘了，他带我进来的。”
颜瑞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为难你吧？”
说没有为难倒也为难了，要说为难又没完全为难。
这解释起来太过复杂，更何况传玉牌开始闪绿光了。
林臻臻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路牌。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反正你进来之后就来东四号胡同的酒楼找我。”
还未等到颜瑞的回应，传音玉牌的能量就已经完全耗尽。
林臻臻将它小心藏回自己的兜里。
虽然进鬼市找人是为了忽悠焉飞尘随口胡诌的。
但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就算为了应付他的眼线，林臻臻也要将戏做个全套。
她假模假样地左顾右盼了一番，搞得像个接头的特务一样，鬼鬼祟祟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座酒楼。
刚刚在大街上跟焉飞尘掰扯的时候，林臻臻已经暗自观察过了，鬼市上的人交易使用的货币是一种稀有灵石。
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神奇的效用，能在三个种族之间成为具有流通力的硬通货。
不过巧的是，苍炎山底下埋的若干条灵矿中的其中一条，就盛产该种灵石。
前些年莫胤还特意亲自挑选了一批成色上乘的灵石，给林臻臻做成了项链。
她一次都没戴过，现在还完完整整地摆她的储物镯里呢。
林臻臻选了一个最靠边的位置。
“来一个你们招牌的茶水，食物就不用了。”她怕吃了闹肚子。
“好嘞！”店小二甩了甩汗巾，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没过一会儿，他就提着一个十分粗犷的水缸走了过来
只见他从水缸中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液体，倒进她面前的茶碗。
“客官，您点的招牌红茶来了。”
林臻臻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水缸，正好看见了泡在水里的森森白骨翻了个面，露出一口的大黑牙。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正经红茶。
泡的尸水就直接说啊，这是根本就是欺骗消费者！
“客官你快尝尝呀！”
在店小二期待催促的目光中，林臻臻端起茶杯，假意嗅了一口。
“嗯，不错！”
小哥咧开嘴，掉出来半米长的舌头：“这是今年的新茶呢！高级货!”
啊！原来泡了大半年的尸水了！
林臻臻平静地将茶碗放下，故作深沉地来了一句。
“好茶，需要慢慢品。急不得。”
“行家。”小哥开心地伸出大拇指，为她点了个赞，“那我就不打扰客官你了。”
他转身之后，林臻臻恢复了45度仰望天空，忧郁望向窗外的样子。
实则，她的手心都快被自己挠烂了。
刚刚闻那一下，差点没把她给送走。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特么臭了！
林臻臻坐的位置面朝正街，她那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热闹的场景。
来一趟鬼市，还真是长了见识。
在此之前她真想不到，头顶同一片蓝天，脚踩同一片土地，自己身边居然能长出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
不远处的小摊前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大概是顾客与小贩起了争执。
只见那位顾客张大嘴，对准鱼头摊主就是“heitui”满满一口唾沫星子。
摊主也不甘示弱，鼓动着自己脸上的腮，对他发动了泡泡攻击。
霎时间，五彩斑斓的小泡泡将那人的脸包裹起来。
这吵架方式，害，害挺可爱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林臻臻就发现那泡泡似乎有腐蚀性，被喷的那人也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原本的小打小闹也升级为恶性事件，越来越多的路人围了上去。
混乱之间，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吸引了林臻臻的目光。
他游离于人群之外，表情冷漠，似乎并不关心身边发生了什么。
一头垂到腰间的黑发、一件没什么特别的长袍，还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倒不是说长得有多出众，主要是处在当下这个群魔乱舞的环境里，他正常得像个另类。
更奇怪的是男人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魔族，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突兀。
凭啥啊，连面具都没带，这不得比她看起来更像个人族啊！
林臻臻正这样想着，那男人突然抬起了头，直直地向着她的方向看来。
虽然两人隔得很远，但林臻臻还是飞快捕捉到，在目光对视的那瞬间，男人好像轻轻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