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设两口子带着礼物，到了阳春在五楼上的家。
敲了好一会，没有人来开门。
宋小美说：“建设。他们出门去了吧？”
“或许吧。”
“怎么办吧？”
郑建设说：“刚才上楼时，我看见一楼有几家店在营业。那里，应该有电话。”
两口子这就由五楼上下去，到了一楼的一个店面里。这是一家卖小百货的小店。
这样的小店里，都有一部公用付费电话。
郑建设打了阳春的手机。
阳春接到电话，问郑建设在哪。
郑建设说在这幢楼的楼下。
阳春这就叫了苏玉带上儿子回自己的家。
看见老同学两口子迎过来，阳春解释，说在岳父母家。
“不好意思。”郑建设说：“把你们从那边叫回来，真的不好意思。”
苏玉告诉来的两个客人，过年，一直就在那边。
“我还得感谢你呢。”阳春说着，手随意地在郑建设的胳膊上碰了一下。
郑建设可是愣住。感谢？
看见老同学疑惑的眼神，阳春就把头痛的事情说了。今天，又一拨苏家亲戚，来要舒适的工作。他正在为这个头疼呢。幸亏郑建设的这个电话，才把他从那边解救出来。
听阳春这样说，宋小美可是有了羡慕的眼神。这就是大老板啊，这就是能人啊。求他的人，还就是多。
五个人，这就上楼。
进了门后，郑建设把礼物放下。
阳春是要批评了。
“过年，是不好空手。但也不至于这样大包小包。”
苏玉也说了一句，“你们是老同学。没必要这样客气。”
阳春对苏玉说：“你去备一份礼，他们走的时候，带着。”
“这，不可以的。”郑建设连连摆手。
阳春说：“你世俗，我也世俗。你送来礼物，我回你一份礼。咱俩，彼此，彼此。”
虽然，阳春这话说的，听起来有些酸，但这是实话。更何况，他和郑建设的关系已经是这样，这时候的酸话，听起来，让老同学两口子挺感动的。
这个中餐，阳春在自己家中招待。
好在，冰箱里有年货。
但，厨房里还是要忙一会的。
苏玉进了厨房。
宋小美到厨房里帮忙。
两个女人也就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小孩子阳苏也挺懂事，自己开了电视，在看。
两个男人去阳台上抽烟。
阳春问：“筹建应该差不多了吧。最近忙，没捞着机会去你那边看看。”
郑建设说：“活动板房已经建起来。这些年的积蓄全砸在上面了。”
阳春说：“好好经营，会把砸上去钱收回的。”
“哦。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补一个合约。”
阳春愣了一下，合约。他俩需要合约吗？
哦。老同学可能是怕这块地用不长，随时要他们挪窝吧。
“小美说，我们用了你的这块地，应该给些钱。”
是这个要合约，阳春说：“我们老同学，不说这个了吧。”
“我也觉得，应该补一个合约。小美说的没错。我们，已经麻烦你不少了。如果没有合约，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我也觉得是。手上没钱了。要是有钱，我就先把钱给你了。现在，手上真的没钱了。”
“......”阳春不知道怎么接老同学这话。
对于郑建设的难，阳春看在眼里。之前的那个养鸡场，早先聊天时，也就是没有打算到这边来时，说的。那个养鸡场，有过两次大的情况，全是鸡瘟引起的。他们把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全赔进去了。
郑建设这次带来的钱，也就是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我和小美商量过了，补充的这个合约，就是说，火鸡养殖有了效益后，把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租金。”
阳春想想也好。要不然，郑建设两口子会为这个事，睡不着觉。
“建设。你说的利润，是纯利润，还是毛利润？”
“毛利润。”
“这样吧。纯利润的百分之八。”
“太少了吧？”
“不少。可以另外附加一条。你手上有了闲散的资金后，可以投到我这边来。当然，也是有分红的。”
“一定会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
“对自己要有信心。在学校时，你可是很有信心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啦？”
“怎么说呢。现实真的很骨感。被生活打压了吧。我也发现，自己没有在学校时的锐气。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没有怕过什么。那个时候，我就认为，无论什么事，到我面前，就不是一个事。”
“现在，应该把那种信心找回来。你，就是当初的郑建设，一往无前的郑建设。”阳春一只闲着的手，搭到老同学肩膀上。
郑建设笑了，说：“好。借你的力量。”
“行。相互扶持着，一道向前。”阳春把手伸向老同学。
郑建设也就把一只手伸出来。
两个老同学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厨房里的两个女人，这时，也已经是融洽的关系。随便什么话头，遇上了，就扯出来说一说。
苏玉问：“小美。你们没有孩子吗？”
宋小美脸上有了一个苦笑，说：“想要的。就是怕养不活。”
“不会吧？”苏玉的眼神中，就有了些不解。
在苏玉看来，养一个孩子，不是会很难的。因为，已经有了与小孩子阳苏相伴的这些日子，她对孩子有了一种特别的感情。
宋小美就把与郑建设结婚后的一些经历说出来。在宋小美看来，丈夫和阳春关系这样好。对于阳春身边的这个女人，也就没有必要隐瞒。
听宋小美说了这些过往，苏玉也就有了理解。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生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
仅就这一点上，苏玉对阳春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样的了解，是之前没有机会获得的。
现在，苏玉算是理解了阳春为什么要这样来帮这个老同学。
宋小美说：“说真的。我们两口子，对阳春的帮助，感激不尽。要不是阳春这样来帮我们。说真的。我对生活真的感觉很绝望。在那个养鸡场，辛辛苦苦那些年，全是白忙活了。”
这时候，苏玉不会怜惜应该说的话。
“我听阳春说了的。你老公，在学校时，很厉害的。”
有苏玉这一说，宋小美的脸上，可是笑盈盈，说：“我就是崇拜他，才跟了他的。为我这个决定，家里人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
或许是宋小美的遭遇，或许是自己联想到什么，苏玉的眼睛竟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