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单位竟然弄出打分的花样。考试。阳春肯定是要来看一看了。
阳春带着齐蓉来到办公区。
这里有两幢办公楼，考试地点在行政办公楼的三楼。阳春告诉齐蓉，那边一幢旧楼，是技术楼。那边七八间平房加一个大院子，是花房。
“这个企业里有花房？”
“对。有不少花卉，有两个花师。”
齐蓉有些惊讶。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阳春告诉，这个企业，是全省绿化先进单位。
齐蓉说：“能够看出来。来到这里，就像是进到一个公园。这里的绿化，比城区的要好多了。”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看什么？”齐蓉没有听明白。
阳春说：“你以为，我叫你来这一趟，只是看看这里的外景。我们是看这些人考试的。”
哦。是这个。齐蓉笑了。也是，为了分到一套毛坯房，还要考试。这有没有搞错啊。毛坯房，不是考试通过就可以白送。还是要自己花钱买的。
齐蓉不能理解。
阳春和齐蓉来到三楼。拐弯的楼梯口，有人在看守。
见是阳春。熟人告诉，在考试。
阳春说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进去看看。看守的人为难，摇头。
“不行啊。领导有交待，考试时，不要让不相关的人进去。你的要求，让我为难了。”
阳春无奈，打算转身离开。
这时，柳领导从考场出来。
阳春看见柳领导，说想进去看看。
柳领导问：“你想看什么呢？”
“看看大家对房子需求，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没问题。你进去吧。在门口坐一会，就可以了。”柳领导现在很好说话。
两个人悄然地，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所有参加考试的人，全部背对着门。对于进来的人，他们不知道。
来参加考试的人，起码有两百人。阳春知道，这是三取一的比例。因为，那幢楼，十一层高，只有八十套房子。
齐蓉真的不能理解，房子是要自己花钱买的。自己买房，却要在单位参加考试。这是什么操作？
神操作。
齐蓉有所不知，双发动力集团之前在城里盖过两批房子。第一批自建三幢。第二批自建四幢。后面的这四幢，原本已经谈判几近落实，由阳春来建设的。后来，领导班子换届，这个事，就泡汤了。
考试的人，都紧张着呢。埋头答题。这关系到能不能在那幢就要建设起来的毛坯房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齐蓉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推到阳春面前。
阳春看见这行字：这些人的样子，好有压力哦。
看过，阳春把本子推回到齐蓉面前。
阳春能够理解齐蓉现在的想法。
对于家庭条件一直不错的齐蓉来说，很难理解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为了有一套住房，是多么的困难。
对于房子的概念，齐蓉没有压力。她大学毕业，做起了房子销售，两个月就挣到了一套房子。
这也太容易了吧。
齐蓉父母家的房子虽然不大，只有六十个平方米。在那个年代，已经不小了。到了自己时，却一下子拥有九十多个平米的房子，齐蓉认为想要一套房子，根本就不是个难事。
这时，有监考老师到后面来。阳春认识，这是宣教处教育科的人。
阳春向监考老师要了一张考卷。
因为是熟人，监考老师就去拿了一张考卷过来，给了阳春。
考卷用的是油墨印刷。
看了，考试的内容偏难。一般初高中生可能考不了。需要大专生以上所获得的知识。原单位想通过这样的考试，留住一些想外出的人才。
考试通过了，还要加上平时工作表现打分，才能补贴2万元。但人不能离开单位，离开，要交出房子。这是神马操作。自己花钱买的房子要上交。哦，单位出了钱的，有2万元。
原单位从阳春这拿到一幢楼11层所有的房子，全部毛坯房。
像李东那样，平时表现并不优秀的工人，就是想参加考试，资格也没有。
阳春想到这些，心里有点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一时说不清楚。或许，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这个单位住过的小房子。从十六平米到二十三，中间的时间跨度竟然用了三年。
假如，没有离开这个单位，假如，还在做工人，现在，最多，也就是单位里的旧房子，能够弄到二十七平米，就是他的造化了。
对于这些没有背景的职工来说，能够拥有一套比较大的房子，哪怕就是七八十平米，就是进入到天堂了。
阳春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他倒是希望这个单位能够继续同金塔发展联手，解决一部分工人的住房问题。
要不是柳领导带人去谈购买整幢毛坯房的事，阳春还没有这番感慨。
现在，阳春希望原单位，能够多买他手里的房子，最好不再是毛坯房，而是精装修的房子。
应该说，精装修的房子，比毛坯房更适合这些没有财力没有背景的工人。
想到这，阳春起身。他对自己手上握着的底牌，就更有信心了。
从三楼上下来。
一路上，阳春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不好。甚至，觉得肩膀上压了一副重担。
齐蓉几次想跟阳春说话的。可看阳春心事重重的样子，齐蓉把要说的话忍住。
到了车子前。
阳春回头看了那幢行政办公楼。摇头，他一声叹息。
很是莫名其妙地，阳春有想哭的冲动。
看着表情怪怪的阳春，齐蓉把车门打开。
要知道，齐蓉可是不轻易这样伺候人的。这车，是她的私家车。她不是某人的专职司机。
阳春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钻进去。
齐蓉上车后，没有发动车子，手搭在方向盘上，说：“我还是不能理解。自己花钱买房，却被单位叫过去参加考试。这解释不通啊。”
阳春笑，说：“你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么讲？”
“考试通过，单位可以补贴两万元。这对月工资三百上下的人来说，可是有不小的诱惑力。你想想啊，考试通过，分到房，就等于一下子多拿到两万元的资金，相当于领到了三年的工资。”
听阳春这样解释，齐蓉恍然大悟，“这样啊。难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