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光辉不再,周身已被邪气所覆盖,变得邪异无比。
前额上升起两个狰狞的肉角,崎岖凸起,只差半点就要破皮而出,变作真正的邪魔犄角。
一身肌肤也开始向着墨绿的色泽蜕变,身上衣衫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肉芽遍布,到处都是。
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被肉芽包裹,看不到半点鲜明的伤痕。
新生的肉芽扭曲蠕动着,仿佛每一条都拥有着独立的意识与生命力。
被劫雷轰击了不知道多少次,弥斯埃亚的生命力依旧无比顽强。
足够的邪气赋予了他近乎永恒的恢复力与不死的生命力,无论遭到什么样的打击,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愈合。
当然邪气也不是一视同仁,对于所有沾染邪气的人都有着“仁慈”的一面。
同样身上多出了数也数不清的伤痕,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处,被邪气侵染的血骷髅,却没有半点恢复的征兆。
邪气深入骨髓,不断侵蚀着血骷髅的身躯,连意识都开始逐渐模糊。
得亏顶上三花、神脉乃至血心花齐齐发力,这才能够暂时让血骷髅拥有继续争斗的能力。
可就算已到了这等地步,血骷髅依旧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出招依旧狠辣,对敌人不留情,对自己也同样如此。
神境之间的争斗,要么是短时间内就能完全分出高下,要么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旷日持久之战。
下方的圣玄城已渺小到只剩一个不起眼的黑点,两人都已气力衰败,动作不免慢了下来。
就连身旁吹拂过的凌冽罡风,都可以轻易让他们身上多出数个伤口。
换做常人,血早已流得干干净净,死得不能再死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
“诛邪圣殿到底哪里惹到你们血海骷髅堡了,你要这样与我为难!”
弥斯埃亚都快要疯了,哪怕有着邪气的保护,长时间的拼死搏斗,也让他有些头脑昏聩,无法集中注意力。
好好的圣玄城毁于一旦,苦苦积蓄了许久的底牌私兵也折损大半,弥斯埃亚是真的欲哭无泪,心都在滴血。
挥手打出的十字忏悔已由纯正的圣光演变为墨绿色的逆十字,撕裂天地,为天穹再度破开将近千丈的巨大豁口。
完全不理会弥斯埃亚的质问,血骷髅以血肉模糊之躯硬抗了逆十字邪光,本就伤势极重的身躯已脆弱得与无骨没什么区别。
“呵呵呵呵,你要死!”
血爪发狠抓在弥斯埃亚的肩头,将好不容易愈合的血肉再度撕扯下好大一片。
血花四溅,肉芽生长的速度都跟不上弥斯埃亚身上创伤增添的速度,疼得他哇哇大叫,哪还有半点高贵殿主的神境气质。
多年身居高位,弥斯埃亚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真正与人死斗过,更没有品尝过受伤的感觉。
邪气只能保证弥斯埃亚恢复伤势,但无法屏蔽他的痛觉。
反复承受着血肉逝去的痛楚,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未必能够抵受得住。
就算登神境、神脉境再怎么强悍,厮杀许久,两人也都已快要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全靠绝对顽强的毅力苦苦支撑。
弥斯埃亚是真的无法理解,也不明白,自己与这元域的疯婆娘非亲非故,怎么就要被苦苦相逼,非得到不弄死自己不罢休的地步。
邪气的存在,是两人之间唯一的变数,也正因有着邪气的存在,弥斯埃亚才能够以极之微弱的优势,开始逐渐赢得上风。
天穹雷池,已有许久许久未曾再度降下一道劫雷。
轰鸣的雷声不断在耳旁作响,滚滚的雷云厚度早就压过大片的虚空裂缝,将本就灰暗一片的高空变得更加压抑。
毁灭的气息不断在雷云之中酝酿,似乎也在预示着下一次的劫雷,将会是史无前例的恐怖。
两人的争斗还在继续,并未有因为环境的异动而有任何的懈怠。
终于,一束将近十数丈直径的雷光从天而降,漆黑的光束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化作最为纯粹的虚无。
就连虚空裂缝、空间乱流之类的玩意儿都遭到二次湮灭,再无动静。
两个奄奄一息的人本身就没了什么抵抗的能力,被毁灭劫雷完全吞没,黑暗形成巨大的浪潮,席卷几乎席卷了一切。
一直身处在交战的最中心地带,洛一缘几乎是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开始,也目睹了一切的终结。
有心想要相助血骷髅,可现在的他,只是一道渺小的神念,一位无足轻重的见证者。
所有的能力,在这里都无法得到施展,因为此地发生的一切,早就是既定的事实。
象征毁灭的黑暗终将退去,那是生命禁区对于玄元域最后的防御机制。
两道身影无助地下落,焦黑的味道逸散开来,闻之都要令人作呕。
身形极速下坠,眼看着下方如尘埃一般的圣玄城开始不断放大,密密麻麻的魔卒、魔使也扑腾着双翼,向着高空袭来。
一身的邪气被劈散了九成,所幸最后的本源邪气护住身躯,并未严重受损,弥斯埃亚虽伤,仍旧有能力号召部下再行围攻之势。
血花盛开,花开灿烂。
美艳的花朵绽放,一片片花瓣自行剥落,化作撕裂长空的利刃,于风中翩翩起舞。
花刃所过之处,十数名魔卒躲闪不及,被斩断了身躯,身首异处。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血骷髅,已无法对魔卒们造成有效的伤害,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分成两段的魔卒,照样能够恢复如初。
“呵呵呵呵,我会,再来杀你!”
就算血骷髅再怎么疯癫,也知道事不可为。
强行从神脉与血心花里逼迫出最后一丝真元与血元,撕开虚空,扬长而去。
“停!”
看着血骷髅扬长而去,弥斯埃亚强行止住下落的态势,又伸出手来,制止了魔卒、魔使们的追击。
血骷髅的变态,远远超出了弥斯埃亚对于元域武者的认知。
她的实力或许不是最强的,但那种不惜两败俱伤的离谱打法,却是弥斯埃亚生平仅见,怎么都理解不了,参悟不透。
魔卒、魔使们也很听话的停下了一切动作,如若定格一样僵在空中,除了背后的翅膀之外,一动不动。
“砰!”
身上血洞炸裂,连同护身的邪气都被炸开了好大一片,拳头大小的血花绽放。
“砰!”
花开六度,全都是人身体上的重大穴道,弥斯埃亚一声惨嚎,整个人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