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韩世忠赶到,七曲连塘那边的战况自然也传抵岳飞手中,再听闻那边的战况后,众将也是感叹连连。
那七曲连塘之内水道纵横,暗流潜礁遍布,芦苇丛生如迷阵,几乎是一幅天然生成的水上八阵图,也是大金这次引以为傲的一座鬼门关!
塘内坐镇之人裴满忒林又有渊海大王之称,其一身本事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而这七曲连塘也被打造的几乎是铁桶江山,飞鸟难渡的龙潭虎穴!塘内楼船如林,水寨森严,饶是韩世忠、熊霈这等水战宿老,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白日里守在军帐内,仔细推演布置了一番,又集思广益,好生盘算了一番己方实力,最后才定下一条水陆并进、顺流夜袭、中心开花的奇谋妙策!
随着计策定妥,在营内休息的大军随即被调动而起,数军人马各寻开阔之地列阵,一时间旌旗猎猎,遮天蔽日,兵锋所向,直指这七曲连塘!
却看韩世忠这边大军列开阵势,端的是气吞山河!那连通七曲连塘命脉的一秃河内,战云密布,杀气盈江!
那三眼鲲鹏一身短打衣靠,手中擎分水乌金錾,背后斜背破浪锤,安然立在船阵中央,楼船船头之上,但见这条船长逾三十丈,高耸如楼,三层甲板,外包三层浸油生牛皮,坚逾精铁!
船首镶嵌丈八长的破浪分水刺,乃百炼精钢所铸,寒光森森,专破水寨营门!船身两侧,密布三十六架霹雳拍杆!此拍竿非同小可,粗如殿柱,长逾五丈,竿头裹以铁皮,上嵌狼牙铁钉,末端悬挂木箱,箱内装有巨石!摇动起来,风声如雷,真有撼山断岳之威!
大船两侧伴有走舸快艇百艘,车船二十架,一但发动起来定是快如离弦之箭,船体轻灵狭长,正是破浪船行的利器,而这些船上所载军士,非是横江军哪一军人马,也不是冯先麾下水陆能战之士,而是这十余万大军中,最为悍勇之辈,韩世忠亲自赐名“飞虎营”的敢死之士。
但见这一军人人背负强弩劲弓,腰悬火油罐、硫磺焰硝,手持尺长箭道、短柄利斧,专司穿插、火攻、登船搏杀!
而在熊霈大船之后,便是横江军的主力船队,由那少将军折彦质统领,船头上军士持弓而立,擎弩而站,火炮、投石车一一在列,却在江面上是引而不发。
再看一秃河两岸,更是铁流滚滚,杀气冲霄!
西岸,乃是韩世忠亲自统领,身背后分跟梁红玉、韩溪云、韩尚德、韩彦直四人,再往后高冴、张勃、徐泽、郭鸿四将,八员大将统领数万人马,而这支人马最前方乃是五千重甲骑兵,人马皆披挂玄铁冷锻鱼鳞重铠,只露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战马亦是高头大马,披挂马面甲、身甲,冲锋起来,犹如移动的钢铁堡垒,蹄声踏地,震得山峦回响,大地颤抖!
乃是韩世忠手下压箱底的骑卒,也是为了保证大军战力不失,才没被调缔母岭下的精锐骑卒。
往右岸瞧,却是那冯先一马当先,这位鞍侧悬六龙火箭,手中擎一对泼风宝刀。
而跟在冯先身后的则是庞恕、兰程杰、历清宇、历清宙、吕杰五人,至于五人身后则是三千骑卒横马而立,。
这三千人一个个端坐马上,鞍鞒两侧分带弯弓两柄,左一柄骑战轻弓,右一柄步战重弓,马屁股后面分挂四壶羽箭,如此,别看只是三千人,可却带了足足二十余万支羽箭,正是那神鹰营人马。
原本这一军是被韩世忠要在麾下,可有冯先和庞恕这两位骑射大将在,韩世忠对这一营人马自然是拱手相让,好让这支人马能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发挥应有的战力。
至于说余下的骑兵步卒则分立两军之后,随着三路人马在这荒野之上列开阵势,一股肃杀之气骤然升腾而起,可韩世忠却并没有急于传令,而是端坐马上静待夜色降临。
当红日西斜,夜色笼罩之时,岳飞那边大军冲向三城,而韩世忠、冯先这边却齐齐扭头看向江面之上,楼船中的熊霈。
却见这三眼鲲鹏原本微阖的双眼猛然睁开,两道精光从其目中透出,夜色笼罩之下,这熊霈的双眼却是分外明亮,继而便见熊霈微微摆手,“来啊,鸣号角!众军随我,先破金贼寨口,夺他元宝塘为我水军之基!”
“呜——呜——呜——”
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压过风声,响彻云霄!
“放!”熊霈立于船楼船头之上,声如洪钟!
令旗挥下!只见那楼船两侧的走舸快艇如同离弦的火矢,借着湍急的水势,从主力舰队两侧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疾射而出,直扑守军预警的哨船和外围水寨!
几乎同时,熊霈所在的楼船也是鼓帆摇橹,顺流猛冲!巨大的破浪分水刺狠狠向前撞去,那你想熊霈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连塘内的金兵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因此不等寨内主将传令,寨门前的军卒就从江内将那铁索扯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楼船便也来到近前,狠狠的撞向那横在航道上的第一道铁索!
“轰——咔嚓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刺耳欲聋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寒铁索火星四溅,被撞得高高弹起,虽未立断,却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只一下竟然将熊霈的楼船震得倒滑而回,但那铁索和战船比起来着实孱弱了些,往回微微一倒,当大船乘着水流二次撞向铁索时,这一道索便已经不堪重负,断为两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