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试探道：“起源公会的事情忙完，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拉莱耶城的学术交流会，应该不可能会开那么久吧？”
“学术交流会通常是一个周到半个月的时间，真要比起来，肯定是起源公会这边的耗时更长一些。”
伊米娅一脸无所谓，“赶不上的话就只好推掉其中一边了，反正都是为了正事，我相信老巫婆会理解的。”
“你觉得呢？”
在她询问的目光中，艾尔维娅抱着自己挑好的那只玩水小猴，坐到了两人旁边空着的凳子上。
“我觉得她有可能会理解你分身乏术，只能顾好一边的工作，但是能不能理解你叫她老巫婆，就不一定了。”
“她需要的不是理解，而是接受。本来就上年纪了，还整天沉浸在小女孩的美梦里……”
两人就着老巫婆事情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观点，玩笑间，就自然地把话题岔开了。
迪恩倒是还有心想继续打听一下，如果真的发生时间冲突，她们会选择哪一边，但问得这么细致，意图就太明显了。
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伊米娅就主动开口，问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题外话。
“小猴子之后，你打算选育什么样的魔宠？”
迪恩脑袋里正在想着别的事，没工夫去回忆自己的选育计划，就只是随口应付道：“刚有点思路，具体是什么还请容我保密一段时间。”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也可以说是没有答案。
不过伊米娅问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想得到回复，迪恩回答什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迅速进入正题，“那你有没有想过，选育屋现在最缺少的魔宠是什么？”
这个问题，迪恩当然有想过，他不仅想过，还制定了详细的规划。
但是他也清楚，伊米娅这么问，想要得到的肯定不是什么选育屋未来的规划，于是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格外上道的表现，让伊米娅心情颇好。
她凑近迪恩，用一种传授商业秘诀的口吻道：“在我看来，诡影娃娃这种魔宠，适合的职业倾向还是挺明显的。”
“虽然它有很多种发展可能，但是你应该不会以为，这世上所有的职业者都有莉莉娅那样的闲心，去特别塑造一只与自己完全契合的魔宠吧？”
这个开场白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迪恩从自己的思维里挣脱出来，看向了正在侃侃而谈的伊米娅。
确实，魔宠的可塑性很强，拥有多种的发展可能，但如果考虑到实用性，顾客们肯定还是会更偏向于选择先天就与自己契合度更高的魔宠。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起训练一只小烛灵来负责警戒，大多数人肯定还是会选择直接购买一只感知类型的魔宠，这样效率更高，需要付出的心力也更少。
从这个角度来看，伊米娅说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迪恩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伊米娅得逞一笑，继续道：“所以说，你要学会看人下菜，就像为骑士选育魔宠那样，按照这些新旧职业的分类，推出契合不同职业方向的魔宠来，这样也更容易打出选育屋的招牌。”
“对吧？”
伊米娅背后仿佛有隐形的狐狸尾巴在摇晃着一般，语气里充满了诱哄的意味。
“就比如说我们魔女，相较于诡影娃娃，就会更喜欢偏向于魔法侧，以及擅长帮忙打理生活的魔宠。”
“当然人型魔宠也可以，只要长得好看，就算废一点我也……”
找学徒们付完了钱的莉莉娅刚走到近处，就听到了这女人又在误人子弟，直接上前两步，粗暴地打断了伊米娅的话。
“不想选育屋倒闭，就别听这女人瞎说。”
“积木小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是一步好棋，按照你的思路来就可以。”
慢了半拍的艾尔维娅这时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插嘴道：“说起建议，我喜欢可爱的……”
伊米娅捂嘴打断，“好，她的意见你不用参考。”
在艾尔维娅谴责的目光中，她给迪恩递过去了一个暗示意味十足的眼神，辩解道：“就算不听我的建议，当成是客人的意见反馈总可以了吧，我觉得自己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迪恩笑着点点头，算是认可。
然而心中的那股违和感，却更加浓郁了。
伊米娅的建议到底靠不靠谱先不提，迪恩能看出来，她是真心想要选育屋好好发展的。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和他之间，这种应该算得上竞争对手的关系。
而且这种不在意，很明显不是因为轻视，而更像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感觉。
那种完全没把起源公会选拔的结果当成一件大事的态度，让迪恩更加坚定了刚才升起的那个想法。
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如果魔女们好胜心没有那么强，那么这次起源公会的选拔，难度可就要大大降低了。
迪恩停下笔，也不忙着整理了，直接收拾好资料，随手塞到抽屉里，然后起身，从厨房里端了几杯红茶出来。
等到魔女们喝了小半杯茶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我有点好奇，从魔女的视角来看，这次起源公会的选拔，选育屋获得优胜的几率……如何？”
伊米娅撑着下巴，朝迪恩眨了眨眼，“想打听消息啊？一杯茶是不是也太便宜了点，不如你亲姐姐一口，我就……”
“驱魔师那边，你不用太担心，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会全力以赴的可能性不大，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威胁。”
“比起他们，魔导士要棘手得多，他们那个领头的，有点实力。”
“如果你能找到克制那女人的方法，优胜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伸手点在伊米娅颈间，莉莉娅一边施展【沉默术】，一边点评道。
“……好过分啊，小莉莉娅～”
解开脖子上的魔法，伊米娅撇嘴抱怨道。
声讨完莉莉娅后，她还不忘转向迪恩，继续刚刚被打断的报酬问题。
“我们的想法跟小莉莉娅是一致的，既然她快我一步，已经说出来了，那这次就先放过你，报酬的事，我们有机会再谈。”
迪恩干笑两声，表示拒绝。
“对了，再友情赠送你一个小道消息吧……”
“莱茵娜，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迪恩回忆片刻，点了点头。
那个一直嚷嚷着想要跳槽的女孩，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那小孩挺有意思的，前两天还来找我打听自己能不能转职成魔女，我稍稍检测了一下，虽然她没有成为魔女的资质，但是那份想跳槽的心意却是货真价实的。”
伊米娅点了点自己的眼角，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犀利。
“对于我这种魔女来说，一个人有没有说谎，是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想要熟悉驱魔师的战斗方式，她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陪练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