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鸣知道，莫君夜不会服自己，就冲着他是郭家提拔起来的人，他们就注定不能走到一条线上。
他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世子爷，请恕我直言，现在的律法，是经过多年验证，而且历经了几位皇帝，从未出现差错的，难道世子爷想要颠覆国本？”
朝臣们听了之后，也开始议论。
宁王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他觉得既然事情是莫君夜惹出来的，他应当有独立处理的办法。
将来他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自己要学会放手。
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再帮忙也不迟。
他和皇上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个意思。
莫君夜需要锻炼的还有很多，现在受些挫折，也是好事。
没想到莫君夜根本不吃这套：“怎么，邵大人是觉得你们家后院几房姬妾，都要影响到国本？看来邵大人还真是心比天高啊。”
邵一鸣蒙了，这是哪跟哪啊？
“世子爷，这是何意？下官家中有多少姬妾，跟国本有何关系？”
“那士大夫家里的管事强抢民女，受到应有的惩罚，就要动摇国本了？你身为堂堂刑部侍郎，你的家世都谈不上国本，本世子处理的几件事，就动摇国本了？在邵大人心里，大雍的国本，你动不得，我动不得，偏偏这些恣意妄为的家奴就能动摇了？怎么，老天爷给你托梦了，他们不能死，如果死了就会让大雍不安稳？”
邵一鸣被噎的差点上不来气，谁能想到现在的莫君夜这么能说。
最主要的，是真损。
木家人已经在偷着笑了，木青林站出来表态，他觉得莫君夜说的对，大雍现行的一些律法，确实会让百姓们有所怨言，像是莫君夜这样的处理方式，就很妥帖。
两方争执之中，谁也不想服输。
很快，朝中就分成了改革派和保守派，另外还有一个中立派。
很明显，保守派的人，心里都发虚。
而改革派的人，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体会过百姓的疾苦。
至于中立派，还在观望，毕竟两方势力都不好得罪。
皇上看到他们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都有些头疼了。
“邵大人，既然你有不同意见，坚持要按照老规矩办事，那很简单，日后你经手的案子，按照律法，我经手的案子，按照我现在的方式，也没有违背律法，只是更加人性化。反正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也没有必要讲究人性化，估计是刚从山林里来的，还想着吃人呢。”
莫君夜跟尹素婳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学会了不少新鲜词。
最主要，是那个狠劲。
邵一鸣被刺激够呛，又不好直接骂回去。
毕竟对方的身份，他惹不起。
“世子爷，那样不是乱套了？同样一个大雍，竟然要有两套律法不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现在的律法已经不能满足大多数人，自然应该推陈出新。”
莫君夜应对自如，这个气度，倒是让那些中立的官员们，都很赞赏。
“皇上，本朝律法，乃是开朝皇帝当年亲自颁布，怎可数典忘祖，这样会让天下人笑话的。”
保守派最强的绝招，终于亮相了，就是拿出祖宗来压人。
你不保持传统，你就不配做祖宗的后人。
皇上听了之后，果然皱了眉头。
他不喜欢这种陈词滥调，偏偏没有办法表达的太直接。
“邵卿，注意你的言辞。”
邵一鸣紧张了，结果这时郭承乾又蹦出来了。
郭启坤下意识想要把他拉回来，结果没有拉住。
只听郭承乾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也认为，邵大人所言极是，有些传统，我们不能丢失，开朝皇帝打下这片江山，如今传到皇上手里，自然应该把他老人家的传统，发扬光大，是为正理。”
皇上看到郭承乾竟然也参与其中，不由得更加生气。
不过莫君夜的反应更快，他满口讽刺是来了一句：“郭大人说这个话，不觉得心虚么？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是要坚持传统？要遵从祖宗的训诫？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有办法效仿，还在这里高谈阔论，就像是那些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转过头来嘴巴都没有擦干净就劝别人吃素，你觉得这样要脸么？”
郭承乾被骂的老脸通红，而郭启坤已经预想到了这种结果，真想站的跟自己大哥远一点。
“世子爷，本侯这些年从未对父亲有过任何违逆，问心无愧，世子爷何出此言？”
莫君夜呵呵一笑，问道：“既然从未违逆，之前国公爷拿出你们郭家仅能使用一次的免死金牌，救了你儿子郭文虎的性命，你怎么又带人亲手把他杀了？”
“胡说，那明明是……”
“大哥……”
郭承乾差点把实话说出来，幸亏被反应很快的郭启坤截住了。
郭启坤吓出一头的冷汗，这个大哥，在金殿之上，莫不是要承认，当初他要杀的人，其实是木星遥，结果被尹素婳设计了，错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如果真相大白，郭家又要受到牵连。
莫君夜现在就是捏准了郭承乾的脉搏，郭文虎的死，是他心上永远的一根刺，没事轻轻碰两下，他绝对疼的要死，而且胡乱咬人。
“怎么，郭侯爷是说，你儿子的死，另有隐情？”偏偏莫君夜还在一边煽风点火，让郭承乾心里极度不舒服。
经过刚刚郭启坤的阻拦，郭承乾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只能低头承认：“这件事本侯认了，不过我是为了郭家的名声，父亲当时也是爱孙心切，一时糊涂……”
“所以你可以允许自己的父亲一时糊涂，却不允许开朝皇帝当年没有预料到现在的盛世，考虑不周全，是么？你们郭家，还是你郭承乾郭侯爷，太自以为是了？”
场面越来越过瘾了，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没有结论。
最终莫君夜终于提出来一个相对合适的办法：“皇上，既然朝中有这么多人拒绝承认现行律法存在不周，拒绝修改律法，不如我们几日后就在朝堂之上，论辩一番，看看到底谁更有道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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