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璞暗暗猜测，这是自己还未见识过的全新境界，灰衣人面对其他人，不管是修者，还是能量战士，都形成了境界压制，才会如此轻而易举，任意施为。
就像他当初在东夷第一次对上修真者，对方尽显诡异，自己却毫无应对办法。
那是一种等阶上的差异，一时之间，毫无办法弥补。
明白了这点，聂璞也就意识到，从修行的境界上来看，掌控者之上还有更高的等级，或者说，完全有另外一种修炼方式。
此外，聂璞还发现，这人一出场，就不同于他那方阵营的其他人，上位者的气息特别浓，视万物如草芥。
其他人，包括两个殿主，都是一种能量存在，那种无生命的冰凉感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战斗方式以精准计算为根基，以能量为补充。
身后那个大家伙，对他们来讲，就是一个大奶瓶，是他们的依靠，也是他们离不开的羁绊。
当然，这时聂璞也想明白了，为何在那飞地上，还有苏醒前的蓝星球，都存在规模宏大的采矿业。
原因很简单，离开了能输送能量的母船，他们必须靠晶体矿石补充能量，所以只要有那些能量战士存在的地方，矿石开采就是最重要的支柱产业。
而此刻这家伙，却与他那些同伙截然不同，但仔细观察起来，他也不同于人族这样的生命形态，似乎是另一种存在方式。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聂璞有一种看见同类的感觉，这让他无比惊讶。
其实，第一次看见陈抟，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超越人族生命的存在，但他却没有作为同类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和陈抟这种变态存在不一样。
奇怪的是，这人一出现，就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自己至今无法完全修复的记忆里，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只是每一次要靠近时，它就溜了，时间长了，这隐隐让他感到害怕，下意识不愿去触碰。
此刻，看见这人，聂璞那种恐惧感又被勾起来了。
“我实在想不出，我们有什么可聊的。”陈抟此刻面对敌人，如同面对千军万马，压力山大，但依旧不示弱。
他甚至来不及悲伤，毕竟刚刚眼睁睁地看着诸多故人离开。
“看得出来，你是被蓝星那家伙改造过的特殊存在，但要是以为凭你，就能对抗我，那就是痴心妄想了。”灰衣人语气转冷。
“你认识星主大人？”陈抟终于问出这句话。
“呵呵，我们处于同一个时代，一人主宰一个星系，会不认识？”灰衣人道。
陈抟再次目瞪口呆，下面的聂璞差点栽倒在地。
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见的记忆一角，那是拜访灵星系星主府的经历，在那府中，有个灵龟池。
“你是灵星系星主？”陈抟替聂璞问出了这句话。
聂璞发现，自从灰衣人出现后，陈抟每一句话，几乎都是恰到好处问出了聂璞的心声。
发现这个问题后，聂璞再一细想，心情转而沉重，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这太像是交代后事了，他仿佛听到陈抟在他耳边说，这些事你都知道了吧，靠你了，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灰衣人的回答。
“星主？那个傻蛋不过是我推到前台来的炮灰罢了。”灰衣人的回答石破天惊，再次惊掉了聂璞的下巴。
“灵虚老祖跟你是什么关系？”陈抟问道。
这话一出，聂璞都恨不得跳到外层空间去拥抱一下陈抟，问问他，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
“灵虚一脉，就是你说的星主的后裔。”灰衣人倒不嫌麻烦。
“那，可是，星主大人……”陈抟变得吞吞吐吐。
蓝星系星主大人难道也是傀儡？这样的话他可问不出口。
“呵呵，蓝星跟我不同，他自称星主，不过后来还是扶持了世俗皇朝，自己躲在幕后。”
“姬姓皇朝吗？”陈抟追问。
“对啊，这是你关心的吗？”灰衣人狐疑地道。
陈抟叹了口气，道：“我想不通，一个星系的领袖，为什么要毁灭自己的星系，还不放过老朋友。”
灰衣人看着他，一直不说话，隔了好一阵，才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为何一直陪你鬼扯？”他突然问道。
陈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尽管不久前我见到过蓝星的化身，但我还是以为他以什么秘法躲在你这副躯壳里，现在看来我错了。”灰衣人道。
“为什么？”陈抟这次是彻底懵了。
“蓝星不可能不知道我为何要毁灭星系，他也不会轻易问这个问题。”灰衣人摇摇头，道。
“为什么？”陈抟变得执着。
“因为，大家都不会当面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灰衣人道。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发动了，化着流光，绕着陈抟打转。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灰衣人一出场，就是以陈抟对付能量战士的方法来对付他和所有人。
但此时的陈抟却只能被动承受，让聂璞再次感受到了境界差异的鸿沟。
“你为什么这么强？”陈抟再次问出聂璞的心声。
“呵呵，听说你们那里还有个什么掌控者境界，真是可笑，那都是蓝星编出来诓你们的，真正的掌控者，只有我和蓝星勉强合格。”灰衣人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非常清楚。
如聂璞猜想，其他人和他比较起来，是有一道大境界差异的鸿沟。
“不，蓝星今日也算不得真正的掌控者了，所以才做了缩头乌龟。”流光里，灰衣人恨恨地补充道。
至此，不说陈抟，就是下面的聂璞，也非常清楚这人迟迟不动手，陪着陈抟东拉西扯，究竟想干什么。
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把，争取激出蓝星系星主，或至少可以探听出他的下落。
“今日落入你手，要打要杀任随尊便。”。
明白了灰衣人的用意后，陈抟决定闭上嘴巴，免得言多必失。
在这个过程中，他东一掌西一脚，居然堪堪抵住了流光的侵袭。
流光忽然大盛，很快缠绕着陈抟的全身，让他出不了拳脚，再也无法反抗。
灰衣人可能觉得从他这里挖不出新东西了，所以也不再东拉西扯，耽搁时间，出手也不再留情。
渐渐地，流光遮掩了陈抟，在原来陈抟立身之处，就只剩下一个光球，转动着似要将周边的混沌拉扯到光球中吞噬。
转动的光球突然开始跳动，然后一下弹射起来，“嗖”飞向了造化天体，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阵，一串闪光的字符出现在光球消失的地方，一阵拼接组合，仿佛在显示相关的意义。
然后也不稍作停留，倏忽远去，投身到苍茫的混沌中。
大屏幕前的聂璞目睹了这一切，还来不及为逝去的人悲伤，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字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因为曾经他与那些奇怪的字符有不解之缘，可以说，那些字符的出现，帮他开启了识海空间，也帮他打通了另一重天地。
而今那些字符又出现了，在如此诡异的场合，不知意味着什么。
不过有一点聂璞倒是清楚，那些字符和老乞丐关系密切。
当初在渝州城，那些字符是老乞丐在地下涂抹出来的。
而此刻，字符出现的时候，另一个人也高度关注，那就是重返造化天体的灰衣人。
三维屏幕自动打开，把字符出现、消失的全过程，都投放在屏幕上，让灰衣人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看得非常认真，非常专注。
“原来如此！”灰衣人失声道，刚取得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沉吟了一会，突然显出决绝的表情，眼睛里闪过充满杀气的红芒，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他面前控制板上的按钮，突然开始跳动，就像当初要发起空间跃迁一样。
悬挂在中土大陆上的造化天体突然开始抖动，然后开始向着大陆沉降。
中土大陆上的防护罩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下，似乎难以支撑。
在大屏幕前的聂璞傻了眼，这是要上演激情对撞啊，对面那家伙准备鱼死网破了？
不对，他一定觉得能够碾压中土大陆，才会拼全力一搏。
那一上来的时候，为何不这样做，早这样做了，不是简单多了，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决定铤而走险。
关键是，究竟是什么刺激到对面了，是那不多的几个字符？
其他人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聂璞却认为极有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字符有多么神奇，神奇到有足够的资格刺激到强大的敌人。
天上的大家伙越来越下沉，中土防护罩的叫声越来越大，形状已经开始产生变异，并且开始把巨大的压力传导到大陆内部。
由于受力不均匀，导致强对流天气再次出现，狂风暴雨，山崩海裂，灾害再一次在大陆肆虐。
守在屏幕前的聂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此刻，他觉得非常孤单，曾经的战友都灰飞烟灭了，就连陈抟也不知所踪，只留下自己，要撑起这片天地，偏偏敌人又发了疯。
危机时刻，面前的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出现在大屏幕上，向着聂璞说话。
“大人，情况紧急，请你马上观看陈抟大人临走时，特意给你留下的影像，他嘱咐你在危机时，务必要先看了再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