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两道身影见自己行踪暴露,还如此失态,有些羞愤,拿起帕子遮住了脸。
随即又想到,该羞愤的不是她们,而是私会沈弈初的裴云枝。
便索性直接起身,拍掉身上的沙泥,瞪着他们两个。
裴云枝被她们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仿佛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们。
她看着她们两人,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晚宴上一直对她冷嘲热讽的谢倚思和一直出声附和她的胡棠月吗?
怎的今日如此热闹,大家都要湖边散步消食?
“怎么是你们两个?”
“你自己夜里私会男子,还好意思问怎么是我们两个?”
那谢倚思见她已经成了太子的未婚妻了,还夜会平王世子,怪道今日射箭比试的时候看到平王世子与裴云枝举止亲密。
原来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还趁着今日围猎夜里私会。
若不是她路过了柳月容的营帐,听到她和侍女的谈话,知道了柳月容的侍女心儿看见裴云枝与平王世子在河边相会。
才拉着胡棠月匆匆赶来,不然还看不到这一出戏呢。
自觉抓到裴云枝把柄的谢倚思很是得意,她高昂着头看着裴云枝,为自己抓到她的把柄而沾沾自喜,直接忽略了沈弈初的存在。
沈弈初向来玩世不恭:“你怎知我是与裴云枝相会,我就不能与你们两个相会?”
其实这不过是他随口的胡话,若是真的被传出去与翰林学士的女儿夜里私会,他那个向来不管闲事的父王怕是第二日就去向皇上求了圣旨,压着他上门提亲。
那两人见他口无遮拦,顿时涨红了一张脸:“世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今夜之事还有谁看到吗?说不定是我们四人相会呢!”沈弈初说得更加过分。
“你……”
她们两个被沈弈初堵得哑口无言,“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驳他。
经他这么一说,倒好似私会男子的人成了她们两个。
沈聿珩见状也从暗处走了出来,谢倚思和胡棠月看到她,一脸惊诧,连行礼也忘了。
“太太太……太子殿下,你们……”
谢倚思和胡棠月看看站在树旁的沈聿珩,又看看火堆旁的裴云枝和沈弈初。
“是孤将他们两个约来此处,你们可有异议?”
“我们……”
“是我们误会了,没看出太子殿下就在一旁……”
她们两人见是沈聿珩与他们两个一同来的,便有些愕然。
为何柳月容的侍女说她见到的是沈弈初与裴云枝私会,若不是她这样说,她们也不会兴冲冲地赶来捉奸。
谢倚思顿时怒从心起,如果不是因为柳月容的侍女消息有误,她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可她却没有想过这是她在别人的营帐前偷听得来的消息,实在是不太道德。
她们原本只是想要过来抓一下裴云枝的把柄,却不料竟被太子殿下抓住,只好慌张告退。
看到她们两个慌慌张张离开的身影,裴云枝有些不满:“怎么那么容易就让她们走了?大半夜的将人骗出来,还做出了一副捉奸的模样,就应该让她们吃点苦头。”
沈聿珩摇了摇头:“这件事的主谋并非她们两个。”
“不是她们那又是谁?”裴云枝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莫非是柳月容?”
她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谢倚思和胡棠月嘲讽她几句?裴云枝实在是不理解她的做法。
原本柳月容的计划是让人将裴云枝和沈弈初约来河边相遇,后又故意让谢倚思和胡棠月听到她与侍女的谈话,再让人去将沈聿珩请过来亲眼见到她与沈弈初相会。
前者可以让谢倚思和胡棠月将看到裴云枝和沈弈初相会的消息,在众多官家女子间散播。
就算她有本事让此时揭过,也给别人留下了个爱惹事和拈花惹草的印象。
后者能让太子殿下发现裴云枝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因此对她产生厌恶之感,若是能让她被太子殿下厌弃那便更好。
只是柳月容不知,沈聿珩对裴云枝真正的态度到底如何。
只是她却不知道,沈弈初出来时竟在半路遇到了沈聿珩,还与他一同过来,让她的计划刚开始便失败了。
其实就算沈聿珩看到了裴云枝与沈弈初两人在河边相会,也不会有其他感想的。
他们两人虽然趣味相投,但是一见面便争吵不休,必定不会产生别样的情感。
沈聿珩从来都不是不辨清白的人,不会随意便怀疑他所喜爱的人。
往日在宫里这样的手段也见多了,虽然他一门心思都在书卷上,可生来便是皇室之人,想避免也避免不了。
在宫里又如何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总有人将事情捅到他的面前,想要将他也拉下水。
他又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去怀疑裴云枝和沈弈初。
“大概是了。”
“大半夜的设了这个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弈初口中虽然抱怨着,但却没有什么起身的趋势。
裴云枝瞥了他一眼:“那你怎么还不走?”
“你……好狠的心,利用完就要赶人走……”
“呸……你这个样子好恶心……”
裴云枝被他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沈弈初见他们两个都没有让自己留下的意思,便识趣地起身离开。
反正没有他什么事了,剩下的就交给他这个太子堂兄来处理吧。
忽然想到前些日子皇上赐婚将柳月容许配给了四皇子,转头对着他们两个,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柳月容如此心计,看来我那个在外游学的四堂兄往后日子后宅必定不得安宁了。”然后转身便走。
沈聿珩看着沈弈初离开的身影,转身坐到了裴云枝的身边。
“你脸上的伤还未好全,让我再给你搽一遍药。”
沈聿珩从怀里掏出了陶罐,一点一点地给裴云枝脸上那道已经微不可见的伤痕搽着药。
虽然已经有了上次搽药的经历,但是裴云枝还是有些不自然。
她坐直了身子,安静乖巧地等着沈聿珩搽好药。
“好了,明日再搽一回药便能完全好了。”
沈聿珩将装着药膏的陶罐递给裴云枝,她也十分自然地就收下了。
明日便要启程回城,沈聿珩事多繁忙,他们大概是要在宫里才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