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年光的家里,林氏给他们开了门,而王年光先去将牛车还给了邻居。
“林大娘,你先去休息吧,我带大夫去看看我夫君身上的伤……”
裴云枝喝了一口林氏给他们端来的水,就押着易歧玄去到沈聿珩待着的屋子。
“阿珩……阿珩……我回来了……”
王年光的家里没有什么书可以看,沈聿珩又睡不着,所以只能坐在床上发着呆,想着上京的局势。
听到裴云枝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回来了……”
沈聿珩抬头看去,裴云枝急匆匆地跑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
“这位便是你的夫君?”
易歧玄看着沈聿珩,沈聿珩朝他点了点头,便算作打了招呼。
“对啊,你快些给他看看吧。”
裴云枝应得十分自然,短短一日,她便适应了这个称呼,丝毫没有最开始的羞怯了。
她将沈聿珩的裤子挽到膝盖处,给易歧玄看他的伤。
“劳烦大夫了……”
沈聿珩心里也有些忐忑,因为昨日中箭之后他又跑了许久,后来又落了悬崖,他也不知道这腿伤能不能治好。
“啧……怎么会这么严重?”
易歧玄在城里治的都是寻常的伤痛,没有想到沈聿珩的箭伤会如此严重。
“算你运气好,遇上了我,要是别人来,只怕你这条腿是要废掉了。”
“所以阿珩的腿伤能治好?”
听到易歧玄的话,裴云枝一下子就将头凑到他的面前,眼神明亮异常。
横亘在她心头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她实在想不到,若是沈聿珩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成了瘸子,他要如何自处。
幸好他的腿是可以保住的,裴云枝这时候才真正相信了易歧玄的医术。
“治是能治好,就是要是以后再这样用腿,只怕是迟早是要废掉的……”
“中了箭还敢不要命地跑,真的是命大……”
易歧玄一边说着,一边又有些佩服沈聿珩的忍耐力。
寻常的人中了箭都快疼死了,哪还敢一边剧烈地跑动啊,想想便知是怎样的剧痛。
沈聿珩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若是但是不跑,只怕也是会连累裴云枝一同被抓。
“剧烈地跑动就算了,竟然还落了水……”
“还好你们没有将断箭拔出来,不然只怕整条腿都要烂掉了……”
沈聿珩腿上的伤口没有发炎,一看便是用了上好的伤创药。
易歧玄越看越觉得凶险,稍有一点差池,他这条腿便是如何都保不住了。
“既是有了办法,那你便快点医治吧,要是天黑了可不好……”
裴云枝着急地催促着。
易歧玄看了她一眼,也知道要趁着现在日头尚在给沈聿珩将断箭拔出来比较好。
不然晚上就着烛火怕会看不清楚。
“你去端一盆热水还有点一根蜡烛过来……”
易歧玄丝毫没有负担地吩咐裴云枝干活,裴云枝因为担心沈聿珩,都一一应下了。
“好。”
她看了一眼沈聿珩,见他朝自己点头便出去烧水去了。
裴云枝出去后,易歧玄将一旁的桌子搬到了沈聿珩的床前,将自己带来的药箱里的东西都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热水来了。”
裴云枝将烧好的热水和从林氏那里拿来的蜡烛放到了桌子上,她看到易歧玄放在桌子上的各式刀具,觉得有些害怕。
“你不会是要把这些用在阿珩身上吧?”
“不然呢?不然怎么取出断箭?”
易歧玄说得理所当然。
裴云枝看着这些刀具,一看便知道沈聿珩要承受什么样的疼痛,她有些心疼,但是为了保住他的腿,也不得不接受。
“既然东西弄好了,那你先出去吧。”
易歧玄见自己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便开始将裴云枝赶出去了。
“诶……我不能在旁边看着吗?”
“不能,你要是在旁边打扰我,伤到的可不是我。”
“云枝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沈聿珩温声对着裴云枝说,他也不想裴云枝看到自己疼痛难耐的样子。
云枝?既是姓云,那应当与他的故人没有什么关系,果然不过是相似的人罢了。
易歧玄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
“放心,我会给他用些麻药的,倒也没有那么疼。”
他看到裴云枝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给她解释道。
“好吧。”
裴云枝一步一回头地走到门外,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沈聿珩在屋子里面受罪,她就一直蹲在外面等着。
就连林氏过来让她去屋里坐着,她也摇了摇头,非要在门外等着才好。
最后还是林氏给她搬来了一张凳子,她才坐下,但还是一直看着天际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夕阳西下,易歧玄才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裴云枝赶紧站了起来,神色激动。
“如何了?阿珩的伤如何了?”